可憎

因为周同的到来,青阳尘跃跃欲试的凫水计划自然也搁浅了。

这场聚会到底不那么完美。

周同回去以后,对着父亲一通告状。

“爹,你不知道,姓顾的小子实在猖狂。”

他愤愤地把白日里的事情挑拣着说了,少不得添油加醋。

“虽然我不知道顾澈怎么动的手,但当时就我们两个人离得最近,我跟他有怨,除了他谁会害我。”

周同气怒不已,本就普通的五官因为扭曲的神色而变得狰狞。

周父慢条斯理地端起盏茶,用茶盖拨了拨茶沫,轻笑道:“你没招惹他,顾澈就动手了?”

周同脸色有点挂不住,强词夺理:“爹,你是我爹啊。”

周父吹了吹,然后饮下一口茶,那副慢悠悠的样子,看得周同着急上火。

他凑到周父身边:“爹,我可是你亲儿子,顾澈这番打压我,不同样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吗。”

周父眼神一寒,睨了儿子一眼,周同讪讪闭嘴。

周父放下茶盏,重重哼了一声:“秋后的蚂蚱,且等着吧。”

周同若有所思:“爹的意思是…”

他有些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顾家男丁御敌有功,在军中极有威望,又颇得民心,这么多年下来几乎挑不出错处。甚至一个多月前,圣上才提拔了顾澈的父兄,将人派去边关。”

周父似笑非笑:“是啊,样样都好的顾家儿郎,圣上不把人留在身边,却派出去十之八九,你说呢。”

周同心惊。

周父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咱们如今这位圣上心有思量,真喜欢谁,巴不得把人放眼皮子底下。”

往年时候,圣上好歹还会将顾家儿郎留几个在京中,以缓顾家人别离之苦。但从去岁开始,圣上就以各种由头,将人陆陆续续派出去。

如今再看这京中,顾家能主事的,只留了大房一人,其他皆是妇孺,唯一一个即将长成的顾澈,也是常年体弱。

周父:“行了,你也累一天了,回屋歇着去吧。”

周同行礼退下,暮色四合,他从主院出来,沿着游廊行走。

小厮手里的灯火被风吹动,摇摇晃晃,看起来孱弱不堪。

周同蹙眉:“莫不是要下雨了?”

小厮应道:“承公子吉言,现在天旱了许久,若能得一场雨便是极大的好事了。”

夜色中,游廊边上的草木摇曳,远远看去,好似巨兽的爪牙,欲将人吞噬。

周同心里不适,“明日将游廊边的草木全砍了。”

小厮低下头:“是,公子。”

周同:“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