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辛和鬼两两对视,看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范无救一只手轻捏住他的下巴,不动声色地把他的脑袋扭了过来。

白无辛看到了范无救一双血色的眼睛。

“别看。”范无救低声对他说,“让他注意到你能看见,就很不好办了。”

白无辛不敢去看了。

他咽了口唾沫,被范无救捏着脸,不敢多动,拿余光瞟了两眼郭勇明的方向,就见那位爷爷还在一动不动瞅着他。

目光如炬,炯炯有神,非常热情。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白无辛小声说,“他好像一直在看我……”

范无救瞥了眼郭勇明的方向。

他松开手,拍了下白无辛的肩膀,示意他放松,插着兜就朝着老人的方向去了。

白无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傻愣愣目送他走过去。

范无救一步一步朝郭勇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接从鬼魂身上穿过去了。

白无辛看得目瞪口呆。

为了让鬼魂坚信他俩看不见,范无救也是够拼的了。

穿过鬼魂之后,范无救走到屋子跟前,弯腰蹲下来,看了下靠在屋墙上的一口锅。

那是一口漆黑的旧锅,看起来有点儿年头了。

范无救回头问他:“你刚刚说这个?”

“啊……嗯。”白无辛连忙应,又转头对女人道,“那难道是……”

女人点点头:“没错,那就是我公公那天用来炖鱼的那口锅。”

对白无辛说完,她又看向那口锅,眼神感慨万千:“唉,那锅……毕竟是因为这个去世的,左邻右舍有嫌晦气的,有觉得不合适的,又有觉得总归是不好的,反正就都没拿。我丈夫睹物思人,看这锅就心痛,也拿不回家去,就放在这里了。”

郭勇明收回目光,估计是范无救成功让他认为白无辛是在透过他看这口锅了。

老人家又开始满目慈祥地看着满院子跑的孩子了。

白无辛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范无救。

范无救收到眼神,朝他比了个ok,示意事情完全稳妥。

他又问女人:“葬礼办过了吧?”

“早办过了啊。”女人道,“我公公和我丈夫父子关系很好,老人家去世之后就开始操持了。”

“妈妈!”

院子里跑着的小孩从那边跑了过来,咚地冲进女人怀里,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他仰起头,声音奶里奶气,每一个字都说得特别用力:“葬礼是什么啊?”

女人的神色有一点凝住。

她稳稳心神,蹲下来,轻声细语地说:“风风,葬礼就是送亲人走的仪式。”

“为什么要送他们走?他们要去哪儿啊?”叫风风的小孩问,“为什么要做仪式啊?他们以后不回家了吗?”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女人有些不敢和他对视。她的眼神闪躲了几番,笑了下,说:“没有,他们会一直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