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萧衍不知何时从屏风后走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就跟看稀奇把戏差不多,眼神很奇特。

察觉到他的视线,程烟扭头,被他阴森森的表情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像竹竿似的杵在屏风旁,穿着亵衣,披头散发,精致的脸庞在灯光的辉映下显得森冷诡异。

猝不及防看到他,程烟被吓得不轻,小声道:“殿下?”

萧衍没有出声,只盯着她看。

程烟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总觉得他的眼神瘆人,“殿下怎么了?”

萧衍喉咙里发出机械的声音,“你坐下。”

程烟莫名其妙地依言坐到桌前的矮凳上。

萧衍居高临下睇她,就跟观察动物似的一个劲儿瞅她的头顶。

程烟困惑地摸了摸,发出疑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萧衍没有说话,他心中显然是不解的,屏住呼吸聆听那些嘈杂的声音,仍旧不断。

为了确认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异常,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戳了戳她。

程烟:“???”

触碰到的身体是温暖的,带着常人的温度。

他像看怪物似的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她,那眼神令程烟惴惴不安,就好像琢磨从哪里下口吃她一样。

“009?”

“宿主。”

“萧衍这情形好奇怪。”

“是有点奇怪。”

“他是不是精神病犯了?”

“……”

系统009冷不防提醒她,“宿主别动,萧衍手里藏了匕首。”

程烟:“!!!”

这他妈真是犯病了啊!

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忍不住偷偷瞄萧衍的左手,那只手缩在衣袖里,没露出来。

程烟差点哭了,她可不想再躺一回棺材。

萧衍似乎对她生了浓厚的兴致,又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程烟:“……”

有病!

这还不算,他居然认真地托起她的头观看她的牙口脸嘴,甚至跟敲瓜似的敲了敲她的脑门。

程烟:“……”

神经病!

萧衍彻底茫然了,一脸思索。

程烟嫌弃地看他那张清俊脸庞,明明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脑袋瓜坏掉了,她忍不住问:“殿下是不是睡糊涂了?”

萧衍反应迟钝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程烟:“???”

萧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有人在说话,很多人。”

程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拜托,大半夜哪来人说话?

这人真的精神出了问题,并且还病得很严重。

看到她的表情,萧衍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很奇怪,不过他心里头还是觉得蹊跷,心思一动,说道:“你到外头去给我找个人来。”

程烟:“???”

萧衍不耐道:“赶紧的。”

程烟稀里糊涂地出去替他找人,心里头直犯嘀咕。

不一会儿外头的张内侍被她找了来,当时萧衍正坐在桌前喝水,瞧见二人进来,他的瞳孔收缩,表情有些怪异。

程烟并未发现他的异常,只说道:“殿下,奴婢把张内侍找来了,你有何吩咐?”

萧衍没有说话,只盯着他们看。

先前他没在何英身上发现问题,现在看到张内侍,在他眼里完全是一具半腐的尸体。

那尸体站在何英身边,头顶上浮现着熟悉的血红长条,眼眶黑洞洞的,看起来很是吓人。

萧衍眯了眯眼,他并没有攻击那只奇怪的鬼东西,而是冷静地认真观察它,一边看何英,一边看它,进行一番对比。

见他半天没吭声,程烟困惑地看向张内侍,张内侍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道:“不知殿下唤小奴来有何吩咐?”

萧衍默默放下杯盏,命令道:“你转过身去。”

张内侍莫名其妙地转身背对着他,萧衍冲程烟招手,“何英你过来。”

程烟走上前,他说道:“你看他,有没有特别之处?”

程烟仔细打量张内侍,摇头道:“奴婢看不出来。”

萧衍:“你看他的头,好像长歪了。”

程烟:“???”

萧衍紧绷着神经起身朝张内侍走去,离他有一段距离才顿住身形。

对方头顶上的长条散发着血红的光芒,萧衍好奇伸手去触摸,是虚空的状态。

他心中惊疑。

视线落到张内侍身上,他几乎能看清楚他腐败的内脏,以及那颗跳动的心脏,呈灰褐色,看起来怪诞且不可思议。

耳边的嘈杂声一如既往,萧衍陷入了思索中。

为什么他的身边会出现这样的“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遂又扭头看向身后的女人,她跟常人无异。

为什么他们都听不到嘈杂的说话声,她也看不出张内侍的异常之处?

难不成是他的神智出现了问题?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张内侍不免紧张起来,想起被杀的王焕,惴惴不安问:“殿下怎么了?”

萧衍猝不及防戳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他“哎哟”一声,那触觉跟常人无异。

心中的疑虑愈发凝重,萧衍若有所思地看向外殿,忽地走了出去。

此举令二人大惑不解,程烟连忙问:“殿下要去哪儿?”

萧衍没有回答。

天寒地冻的,他仿佛不觉得冷,就穿着亵衣,光着脚披头散发去开外殿的门,自顾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积着少许银白。

萧衍打量四周,像从未来过这里一样,径直往宫门走去。

程烟二人连忙提着灯笼追了出来,呼喊道:“殿下?”

萧衍置若罔闻。

值夜的宫人受到惊动,忙上前探情形,见到萧衍像一抹幽魂似的光着脚走在甬道上,连忙跪地道:“殿下?”

萧衍瞥了那宫人一眼,她的头顶上也有刺目的血红,跟张内侍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腐败的痕迹,鬼气森森。

萧衍忍着心头不适,嫌弃地往前走,程烟他们则在后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