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孩的可怖眼神吓飞魂的胖男人，梦初醒般回过神，他哆嗦着，接过那几张钱。

“够了，够了……”他颤声说，“小姑娘你要牛奶和豆腐是吗？我家没有牛奶，但豆腐是有的……”

紫眸女孩眯起眼，“那你还不让路？你挡着，我怎么进屋。”

中年胖男人的妻子，是个比胖男人顺眼得多的中年瘦女人。

村中极少有外人到访，更别提在入夜后。

不良国中生模样的外来者女孩，进了屋也不摘兜帽，她带着极度嫌弃的表情，坐在餐桌边，吃掉了一大盘凉拌豆腐。

瘦女人不曾见识紫眸女孩的骇人目光，她只当对方是个普通小姑娘。

而胖男人早就躲回卧室去了。

“小姑娘，真是对不住，我家房子确实是寒酸……”

——瘦女人以为紫眸女孩那嫌弃的表情，是嫌她家太破旧。

“跟你家房子没关系，我不在乎房子好坏，那种事只有你们人类才在乎。”

女孩说话时没正眼看瘦女人一眼。

“我只是讨厌人类。”

瘦女人闻言，笑了起来，“小姑娘你这话……真像我儿子会说的话。”

“我儿子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瘦女人低下头，她干枯的头发随手扎成髻，因常年做农活而布满晒斑的面容上，流露出母性的柔情。

她看向挂在墙面的一张照片，相框圈住一家三口，站在正中间的是个小男孩。

“我儿子在山下的小镇读高中，他本来不想去镇上读书，那孩子讨厌人多的地方。”

“可我还是劝他去了，我想让他考大学，在我们这个小村子，还没人上过大学。”

“我们家很穷，供孩子读大学很吃力……但我和我丈夫都愿意，我们再苦再累、干再多农活也没事，只要儿子以后过得好，我们就满足了。”

“小姑娘你今年读国中几年级？我看你穿着国中生校服呢。”

“跟你没关系。”

紫眸女孩冷冰冰地回答。

“别跟我说话，我讨厌跟人聊天，你可以去睡觉了。”

瘦女人没料到对方的态度会这样差，她像是被噎到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问：“那小姑娘你今晚要睡哪里？”

“在这张椅子上坐着睡一夜就行了。”

说着，女孩打了个哈欠，她左手臂压着右手臂，低头趴到了餐桌上。

“不用担心我偷东西，你家又没什么值钱的。”

“你可以走了，别烦我。”

“小姑娘，你……”

瘦女人被惊得瞪大了眼，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不多嘴，回了卧室。

数小时后，凌晨时分。

趴在桌上的女孩，突然坐直了身子。

她骂了句脏话。

“吵死了……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在哭啊？扰妖清梦……”

“好像是两个人？跟二重奏似的，哭什么哭，真烦。”

以人类的耳朵，绝对听不见这细微杳渺的哭声，可妖怪的听力超出常人，半妖亦是如此。

追踪着声源，女孩穿过后门，来到后院。

水银一般的月光，照亮泥土地面上的黑黢黢的地窖铁门。

女孩皱起鼻子。

“啧……是人类的气味，有两个。”

“对儿子慈爱得不行的夫妇，竟然在地窖里囚.禁其他人。”

“人类，多有意思啊。”

她讽刺一笑，一脚踹在那四方形的铁门上。

“喂，里头的人类，你们想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