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95

又一年阳光浩荡的盛夏。

今天是个大日子,是时年二十二岁的蓝波的大学毕业典礼。

对学习没啥热情的蓝波,被好大学录取,而且还顺利毕业,这都得归功于泽田纲吉。第十代首领每天工作纷繁如雪花片,却一直挤出时间督促雷守学习,他实属不易。

蓝波是彭格列守护者中最年轻的,同僚们既嫌弃他又惯着他。他的毕业典礼,除了孤高不群的云雀恭弥和神出鬼没的六道骸,其余几人都到齐了。

留着微卷黑短发的少年一身学士服,走上礼堂的颁奖台,从校长的手中接过毕业证书后,他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表演讲。蓝波在演讲台后站定,做的第一件事,是洒下一连串飞吻,惹得女同学们尖叫连连。

礼堂的观众席上突然窜起两道身影——

笹川了平拿着一张龙飞凤舞写着“祝卒業”的横幅,他大喊道:“蓝波,好样的!极限地毕业了!”

“毕业快乐啊!”山本武咧嘴笑着,拿着横幅的另一头。

晴守夫人——黑川花手中端着一瓶香槟,她对天举起酒瓶,“雷守!恭喜毕业~”

一位梳着两条麻花辫的清秀东方姑娘——她就是二十二岁的一平,手里则拿了一瓶白酒,“蓝波,等会儿来喝白酒,吃饺子吧!”

“雷守,你竟然毕业了,真了不起啊!”迪诺挥舞着一面三角旗,以活跃气氛,“我还以为你会被大学开除呢。”

“那个……你们小声一点,大家都在看我们呢……”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泽田纲吉没佩戴大空戒指,还穿了一身浅色系西装,他看起来温和得像一名教授,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今天他的身份不是万众瞩目的首领,只是一个普通家长,他不禁窘迫到红了脸,低声说:“虽然我的心情也很激动,但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这么好的日子,就是要大声庆祝!”笹川了平把一面三角旗塞到泽田纲吉的手里,“快点和我们一起极限地热血起来!”

狱寺隼人极力想保持面无表情,可眉头仍是轻微抽搐了,他抬手扶眉,“这群家伙……”

“这群家伙确实没救了。”reborn微笑着,“各个都老大不小了,内在还是国中生,和当年毫无区别嘛。”

“我很赞成,他们本质上就是当年那群并盛中学的国中生。”戴着护目镜的碧洋琪双手抱臂,高冷道,“隼人,你到底要到多少岁,才能克服你的童年阴影?你一看到我的脸就肚子疼这个毛病,难道一辈子都好不了吗。”

狱寺隼人很想回击,但他稳住了自己——“十代目的左右手”的形象包袱绝不能丢。他一言不发地端坐着,像是要和姐姐碧洋琪比一比谁更高冷。

怎么突然cue我?!他面无表情地在心底吐槽着,我难道不是在座的守护者中最正经的那个吗?我的童年阴影不是老姐你给我造成的吗?是谁害我必须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啊???

“狱寺,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就随他们去吧。”reborn淡淡笑着,“蓝波那年病得严重,是家族中第一个倒下的守护者,我还以为他会挺不过去……好在他痊愈了,平安无事地长大了。看到他彻底长大,大家都很欣慰。”

狱寺隼人点头,他的神情也缓和下来,“reborn先生您说的是。”

六年前的那件事在岚守的脑海重现——那一年的夏末秋初,肯陶尔残党,将装有名为“ia”的新型病毒的盒子,投放至西西里岛的彭格列总部,几乎所有拥有火焰的黑手党们都被感染。可是没人记得疫病爆发后的第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人们回过神,疫病已平息,血清被注射,瘫痪者们完全康复。

分析iavirus得出的结论是:该病毒能导致人全身瘫痪,使得脑功能紊乱,丢失部分记忆。重症者是全身瘫痪并严重失忆,轻症者则是丧失部分记忆。——这是大家都记不清疫病爆发的第一个月内发生了什么的原因。

幸而两名最顶尖的技术人员:入江正一和斯帕纳,早就联手开发出了一款ai,负责记录家族中的事件,查看了ai写下的档案,人们才明白了事件的经过。

根据ai记载,肯陶尔的残党发起袭击不久后,彭格列的成员巧合之下在西西里岛的地底深处发现一座实验室,里面竟然藏着大量血清。——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肯陶尔就是打着这种算盘,将解药藏在了西西里岛。

于是瘫痪的重症者们获得血清后痊愈,轻症者们无需治疗。

只是大家丢失的记忆,都没能恢复。但无人感到苦恼,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没了就没了。

彭格列把瘟疫控制住后,随即开始反击敌人,将肯陶尔的全部残党彻底灭除。

转眼间,六年时光飞逝。彭格列再无敌人,顺利发展至今。

狱寺隼人自己当年也病倒了,只不过没有蓝波严重。像其他人一样,他也遗失了不少记忆。他在病床上醒来,身体完全健康,甚至不记得自己何时出现病症,又何时被送入医疗部。他也是通过ai记录的档案,才明白了前因后果。

蓝波完成了演讲,观众席爆发出如雷的掌声——陷入回忆的狱寺隼人被拽回现实。

今年有两个毕业生代表。蓝波之后,还有一名女学生发布演讲。

当对方登台,台下的彭格列中的几人都稍稍一愣。

她有一头波浪弧度的灿金色长卷发,做成半披半扎的发型,她那轮廓深刻的欧式面庞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她个子很高,步履如风地走上台。

“……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位小姐,”泽田纲吉说,“但我怎么觉得她有一点点眼熟呢。”

“我也是。”reborn说,“是头发吧?我感觉,我好像从前见过有着这种金卷发的年轻姑娘,但记不起具体是什么人……看来我真是年纪大了,记性都变差了。——碧洋琪,你要做什么?”

碧洋琪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块散发诡异瘴气的深紫色小蛋糕,她笑得妩媚,“我打算铲除我身着婚纱走向教堂的道路上的障碍物。”

“你冷静一点。”reborn从容地说道,“短时间内,我没有和任何人交往或结婚的想法,我也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女孩的头发,莫名地有点眼熟罢了。”

“欸……我也觉得那种波浪卷的金发,特别眼熟。”山本武端着下巴,思忖道,“大概是……从前在广告牌看到过有这种头发的模特儿吧。”

“估计就是这样吧。”泽田纲吉点头赞成。

“……”狱寺隼人也觉得那个女学生的头发有某种熟悉感,但他没说出来,也不在意,“dejavu”并不稀奇。他更想问自家姐姐,还准备等reborn多少年。阿尔克巴雷诺的诅咒已解除了七年,reborn也长成了七岁小孩,但距离合法的婚龄仍然遥遥无期。

只有笹川了平结了婚,首领和其余守护者,包括他自己在内,全员孤家寡人,狱寺隼人无动于衷地想到,他的恋人就是这个家族。

大学毕业典礼结束了。众人拥簇着蓝波,在他的校园门口拍下大合照,并一致决定,之后要请斯帕纳或者入江正一,帮忙把缺席的云雀恭弥和六道骸ps到合照里。

———

年仅五岁就入职了彭格列的蓝波,大部分时间只是挂名,他毕业后,才正式承担了雷守应负责的全部工作。

由于家族中事务繁多,毕业典礼的次日,蓝波就开始上班了。可惜,雷守在上班第一天迟到了——他头天晚上喝了由一平提供的白酒,醉后睡得很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reborn为了惩罚蓝波,让他在彭格列总部做大扫除。在reborn那“和善”的——“你再墨迹我就让你今晚在海底永眠”的注视下,蓝波穿上围裙戴好手套,推着保洁车,不情不愿地开始干活。

第一站是首领办公室。

“阿纲,reborn让我来扫卫生。”蓝波无精打采地说道,“你有要扔掉的废品嘛?”

“我的办公室里,有一些我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画作……不过我不打算扔掉它们。”泽田纲吉打开书桌的一个暗格,取出了一叠纸张,他笑着把那叠纸递给蓝波,“这些画,让人看了心情会变好。蓝波,你也看看,别垂头丧气了。”

雷守从首领手中接过那十几张画作,全是用彩铅绘制的q版人物和物品。

蓝波认出来,画上的人物,有泽田纲吉、狱寺隼人、山本武、reborn,还有医疗部的主管人员朱莉亚。画中还有各种各样的甜点和小鱼,感觉画家很喜欢甜食,也很喜欢海洋。

每幅画都没有署名,但是有些画写了字,不是简单的英文句子,就是罗马音的日文句子,字体圆润,画家似乎年纪不大。

“画得好好,画风也好,像是童话绘本一样治愈。”蓝波说,“是谁画的啊?很厉害呢。”

“我真的不记得了……”泽田纲吉遗憾道,“大概是从民间寄来的吧。我很喜欢这些画,看了心灵感到十分宁静,不过……也感到一种莫名的怀念与悲伤。”

彭格列名义上是黑手党,实际上却是纪律严明、志洁行芳的黑暗世界的秩序维护者,在民间受到尊敬,在西西里岛尤为如此。

不少西西里的孩子们以入职彭格列为目标,时常寄来信件表达对家族的仰慕,信里偶尔也也夹着一些画。第十代首领对此感到哭笑不得,他一有空就会写回信,劝那些孩子认真读书,哪怕当黑手党也不能不上学,还拿彭格列的雷守作为例子。

“如果能知道画家是谁就好了。画风这么可爱,应该是个可爱的女生。”蓝波把画纸都还给泽田纲吉,他拿起抹布,“既然没有垃圾需要我收走,我给你擦个桌子吧。”

泽田纲吉把画纸放回暗格,他垂着眼帘,视线落在其上的他自己——蓝天中,棕发棕眸的小人,坐在太阳上,和太阳一起发着光,他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希望我有朝一日能见到这个画家,我真的很喜欢这些画。”

“蓝波,你帮我擦个桌子就够了,不用再做其他的,多谢了。”

雷守比了个ok的手势。

整座彭格列总部,每天早上都被保洁人员打扫一遍,到处都很干净,根本不需要蓝波去清洁。reborn命令蓝波做大扫除,只是为了让他丢丢面子,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迟到。

第二站是雨守办公室。

山本武在总部时每日必练剑。蓝波刚推着保洁车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就看到他背着剑走出来,要去道场。

“被reborn罚了?”山本武大笑着,拍了拍蓝波的肩膀,“步入职场后,就要拿出一个职场成年人应有的姿态了,你以后可别再睡过头了。”

蓝波耷拉着眼皮,“知道啦知道啦,别总说教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