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城是北境界山山脉脚下最大的一座城镇,而大裴与大图在北境的分界,就是那一眼都望不到头的山脉。

按理这里山脉高耸,并不好翻越,是个天然屏障,以前也没有出现过大图士兵翻山越岭过来打劫的情况。

之前,大图与大裴的战争都在另一处,龙门关外,司徒将军的军队也是一直在那里镇守。

这也是,大图第一次偷袭丰州城这么容易的原因,司徒将军得到消息再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裴昇坐在主帅营帐,听着底下司徒将军的陈诉,眉头紧锁。

“龙门关外,一直有大图士兵结队游窜,时不时挑衅,微臣生怕大图会发动大进攻,也不敢把军队全部调出来……可这几次大图的进攻却毫无规律,除了丰州城,石头镇,红河镇和几个村子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后来,微臣把兵力分散,守护各处,只是这样太过零散,根本不利于战斗,我军损失惨重,是微臣失职,甘愿领罪。”

“将军,这这么能怪你,是大图军太过狡猾,要说有罪,卑职们也有罪,是卑职们无能……”

“刘副将说的没错,我等都有罪……要罚就罚卑职吧。”

司徒将军的几个副将纷纷站出来,为其说话,不惜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

“你们都闭嘴,我是主将,失职之罪自然由我顶着,你们算个屁,都给老子滚……”司徒将军眼角闪着泪花,嘴上说着最粗鲁的话。

“将军……”

好一副有情有义的画面。

离风暗暗翻了个白眼,唇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主子还没表态,就来这一出,法不责众?这是想威胁谁呢?

哎,这个司徒枫,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花花肠子不小啊。

裴昇眼角余光都没有给这群人,目光清淡地看着杯中之茶,茶叶沉沉浮浮,茶水清澈透明。

一场温情戏演完,本该说话的人却没有开口说话,司徒枫心中暗暗着急,和几个副将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场面一下子尬了,几人还保持着请罪的姿势呢,如今就骑虎难下了。

半晌,几个大老粗崩不住了,一名副将脾气直,直起身子叫嚣道,“慎王,到底要怎样,你倒是给个准话呀。卑职是个大老粗,不懂你们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司徒将军这半个多月来,四处奔波,连番作战,从不退缩,虽然吃了败仗,但那是大图兵狡猾,尽搞偷袭,要是敢和我们面对面对战,卑职相信,我们大裴士兵一定能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

司徒枫老脸被说得有些红,赶紧制止他,“老曹,别说了,我们听慎王发落就是。”

“那他倒是说话呀,真是急死个人。”曹副将跺跺脚,看来脾气真的挺急躁,也不知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到副将的,身为副将,好歹也是个小统领了,光有义气,武艺超群,没点脑子也不行吧。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遇事需要单独发号施令时,他的决定可是决定着成千上万士兵的生机,关乎战局的走向的。

裴昇抬头看向几人,唇角微勾,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既知自己失职,甘愿受罚,那……罚你们先回去思过,等本王核实过你们所言,再另行处置。”

慎王此话一出,下面几人全蒙了,这慎王怎么不安常理出牌。

然后,他们似乎才恍然想起,因为他是慎王,听说他最是寡情薄意,冷面无私。

和他谈情义,不是对牛弹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