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无情最是她 顾徕一 3234 字 2022-09-24

“只不过,我是出钱的金主,你是金丝雀,你不能不来,这是规矩。”

阮漠寒:“好,我把钱退你。”

“五百万全退,以前算你白陪我。”

阮漠寒:“可以。”

简烁瞟她一眼:“被我传染疯了吧你?”指尖一晃,扯到阮漠寒的发梢。

她把阮漠寒的发梢放开:“我不缺钱,你自己留着吧。”

“不退钱,我也不会来。”

“我等你。”

“我不会来。”

“我一直等你。”

简烁笑得懒洋洋,像是找到了一个有趣的新游戏。

阮漠寒不理她,拎着电脑上车,开车走了。

阮漠寒离开以后,简烁在原地站了良久。

忽然她转身,走到阮漠寒刚才拿花逗猫的地方,把那朵已经蔫掉的野花捡起来,塞进口袋。

忽然亢奋起来,再度哼起《维也纳森林圆舞曲》的旋律:“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旋一个圈,再旋一个圈,再跳三步。

却忽然又颓丧下来,连脚步都拖着。

走出地下停车场,给自己叫了一辆网约车,目的地是笑研。

司机见上来一位大美人,情不自禁搭讪:“美女……”

简烁狠狠瞪过去。

眼底是一片真正的凶狠与冰冷,带着狂躁野兽一般的攻击意味。

纹了花臂的司机,也吓得立马噤声,何况他本来就开一辆红色的minicooper。

简烁坐在后排,把车窗大开。

手掌举到窗口,像在用手指梳理吹进来的风。

司机看到了:“美女你可千万别把手伸出去啊,交警逮到要罚款的。”

简烁狠狠:“我乐意。”

但她其实并没有把手伸出去。

她只是借着夕阳,在看自己的手指。

食指侧面一道红痕,深深的。

大拇指掐上去,指甲盖的形状完美吻合。

刚才阮漠寒说周六不能来的时候,她呼吸没乱,手指没抖。

另一只手放在阮漠寒背后,揽着阮漠寒的腰。

指甲盖狠狠掐住食指,连敏锐的阮漠寒都没发现。

简烁惊异的发现,阮漠寒彻底让她学会了忍耐这件事。

忍耐着不要露出一点点生气和狂躁的样子。

简烁忽然开口问司机:“喂,现在哪儿可以考驾照啊?”

司机一愣:“就……驾校啊。”

“还要打卡上满课时么?”

“当然要啊。”

简烁“嗤”一声:“无聊。”

司机把简烁放在笑研门口,一溜烟开车走了。

简烁迎着暮色,从铁门翻进笑研。

天边一轮残阳如血,正是人间最寂寞的时分。

操场上空荡荡的,简烁遥遥望了教室那边一眼,应该那群孩子还没吃完饭。

简烁一个人走到操场上。

操场不是塑胶,沙砾铺成,一踢一脚灰,弄脏她漂亮的高跟鞋。

简烁走到秋千边,伸手推了一下。

秋千的铁架子有些旧了,一推,就吱吱呀呀的响。

好像旧的东西都这样,她想起简家老房子的旧木地板,也是这样,一踩,就吱吱呀呀的响。

好久没回去过了,大概是从知道柏静娴怀孕的时候开始。

杨海宁真的没有再找过她,甚至连柏静娴也是,刚开始打过好多电话,后来,就不找了。

简烁一个人蹲在秋千上,盯着天边的夕阳。

吱呀,吱呀,吱呀。

阮漠寒是因为她拖了王诺入局,才生气说周六不来的么?

可她真的想知道答案。

阮漠寒心疼王诺……超过她么?

王诺在教室里,和其他老师一起,照顾孩子们吃晚饭。

很多孩子因为性格原因,吃饭慢,好在王诺和老师们都有足够耐心,也不催促,慢慢陪着。

一个孩子打翻了碗,王诺过去收拾,用手语告诉她没关系。

不是所有孩子都有条件配助听器,还有很多配了助听器的孩子,还没学会说话或者还不想说话,所以手语还是这里的通用语言。

没有备用碗了,王诺走出教室,想去取来一个。

走出教室,无意往操场那边望了一眼。

秋千在晃。

上面还蹲了一个人。

王诺把备用碗拿到教室,自己向操场那边走去。

简烁抬头,瞟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还是妖异又慵懒:“哟,眼镜娘。”

可王诺刚才远远看着,分明觉得简烁一个人在夕阳下蹲着的身影,那么寂寞。

连晃动的秋千都显得寂寞,慢悠悠,吱呀呀。

她看着简烁,第一次觉得简烁不那么可怕,而有些可怜。

她问简烁:“你吃晚饭了么?”

简烁笑着荡秋千,不说话。

王诺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块随时带着准备哄孩子的饼干:“要么?”

简烁唾一口口水:“你当喂流浪猫呢。”

王诺皱眉,把饼干包装上溅到的一点唾沫星子,用纸巾擦干净,装回口袋。

她打算走回教室了,简烁却在她身后喊:“喂,眼镜娘。”

“明天你的漠寒会来找你么?”

“不会。”王诺说:“她周六从来不会来。”

“怎么,难道不是去见你?”她边问简烁边回头。

王诺一愣。

那架旧旧的铁秋千已经空了,在空中兀自摇晃,没了简烁蹲在上面的身影。

不知简烁是什么时候跑走的,敏捷无声,在铺满沙砾的操场上,像一只猫。

周六中午,阮漠寒陪阮请音吃饭。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阮漠寒拿起来。

果然是那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发来短信:“1704.”

她回复:“我不会去。”

简烁没回。

吃完饭,阮漠寒照例先把阮清音送去医院。

她离开的时候,阮请音拉了一下她的手:“妈妈,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看上去很紧张,你不是要去做医学研究么?”

阮漠寒点头。

“你以前都不紧张,为什么这次紧张?”

阮漠寒想了想该怎么说:“因为研究在升级。”

“你紧张的话,不能不升级么?”

阮漠寒又想了想:“人要做的事分两种,自己愿意去做的事占小部分,大部分都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的事。”

阮清音:“如果我只做愿意做的事呢?”

阮漠寒:“那你可能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小孩。”

她开车走了,向姜凯伦的别墅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