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无情最是她 顾徕一 3326 字 2022-09-24

她竟然罕见的看到,姜凯伦有一些心急了。

姜凯伦到底为什么,急于把自己当成她的培养对象,培养成一个如她一般、完美无情的人呢?

阮漠寒觉得,答案一定与那个埋葬在墓园里的女人有关。

只是她暂时,还不想去探究答案。

就算她在自欺欺人吧,从她忍不住从公司跑出来,到处去找简烁的那一刻开始。

她已经决定,只要她和简烁的关系,还能这样摇摇欲坠的维持下去,就好。

不要揭开她和简烁内心最深处的伤疤,就好。

阮漠寒抽完烟,轻轻拉开阳台的玻璃门,悄无声息的走入客厅。

简烁躺在沙发上,被子半蒙着头,安静无声,好像睡着了。

阮漠寒轻轻走过她身边,没发出一点声响。

只是简烁的呼吸,微妙的乱了一下。

阮漠寒的脚步,微妙的滞了一下。

一瞬间,两人又有什么心底最深处的东西,暴露在黑夜静谧的空气中。

阮漠寒逃似的,快步走开了。

沙发上,简烁扯着被子,把自己的头蒙得更紧了一点。

周六一早,阮漠寒和阮清音按时起床。

阮清音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拉拉阮漠寒衣角:“妈妈,佣人今天好早。”

“是因为你昨晚教训她以后,她学乖了么?”

阮漠寒:“不可能。”

那就不是简烁了。

阮漠寒走进厨房。

简烁正站在冰箱前面,听到阮漠寒的动静,回头。

笑嘻嘻的一张脸,嘴角扯着,妖冶又魅惑。眼底的光,冰冷又虚无。

阮漠寒彻底舒一口气。

看来,她昨晚的确说服了简烁。就连最后她路过简烁时,两人互相暴露心迹的微妙瞬间,也被吞没在茫茫黑夜中。

随着清晨太阳的升起,在初夏的炽烈阳光中,渺无痕迹。

简烁妖异笑着:“早啊,主人。”

阮漠寒一脸淡淡:“早。”

简烁:“去餐桌边等着吧,早饭马上好。”

阮漠寒有些猜疑。

简烁怎么看都不像在乖乖做早饭的样子。

偏偏简烁理直气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阮漠寒转身走出去,带着阮清音坐在餐桌边,拿手机处理了一会儿工作,就听简烁拉开了厨房的门。

嗯?端上桌的,居然是普普通厅的牛奶鸡蛋和吐司?

虽说鸡蛋被煮裂了,吐了。

虽说吐司被烤糊了,焦了。

阮清音:“妈妈,这些吃了也会中毒的!”

阮漠寒淡淡:“虽然吐司烤焦会产生丙烯酰胺,但不用抛开剂量谈毒性,偶尔吃一次没事。”

阮漠寒身先士卒,率先开吃。

阮清音:……

只好跟着吃了,还好她对食物不感兴趣,吃什么都吃得兴致缺缺,再好吃再不好吃,对她来说区别不大。

但当简烁顶着一张狡黠笑脸、坐到餐桌边的时候,事情就不一样了。

简烁嬉笑着问阮漠寒:“我做了早饭,所以有吃早饭的资格吧?”

阮漠寒淡淡点头,瞥一眼简烁杯里。

不是热牛奶,而是一根……冰棍。

用牛奶加筷子冻成的、极其朴素的冰棍。阮漠寒都不知道家里还有冰棍模型,不知简烁从哪里翻出来的。

简烁耀武扬威举起冰棍,得意洋洋舔着:“好甜好甜!”

阮清音盯着简烁舔冰棍,眼睛都不眨。

其实不是冰棍对小孩诱惑力大,而是在早餐时吃冰棍这件绝不被允许的事情,对小孩诱惑力大,哪怕对阮清音这个极特别的小孩也一样。

阮漠寒瞥一眼阮清音,对简烁冷冷道:“我买的纯牛奶粉,哪里会甜?”

简烁“哼”一声:“我加了糖。”

她对着阮清音晃晃:“想吃么?”

阮清音盯着冰棍。

简烁笑嘻嘻塞进自己嘴里,含着,说话都含糊不清:“就不给你!”

阮清音:……

阮漠寒喝一口热牛奶,面无表情:“音音,会拉肚子。”

阮清音瞪一眼简烁:“对,会拉肚子!哼!”

吃完早饭,阮漠寒:“洗碗。”

简烁:“你真不心疼我这双绝世美手。”

“我比较心疼我的碗碟。”阮漠寒说:“要是再磕出缺口,就扣薪水。”

“我又没薪水。”简烁眯眯眼睛:“难道你会给我开?月薪两万四万还是八万?”

“是零。”阮漠寒冷冷道:“扣薪水的意思,是你没有午饭和晚饭吃。”

简烁:“……狠毒的女人!”

吃完早饭,阮漠寒找过一块抹布,甩给简烁:“擦窗子。”

简烁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懒洋洋把阮漠寒丢在她脸上的抹布甩开:“真让本小姐擦窗子?笑话。”

“本小姐这辈子就没拿过抹布。”她慵懒伸出纤细手指:“你看这手,长得像适合拿抹布的样子么?”

“凡事都有第一次。”阮漠寒语气冷冷:“你也不是生下来就已经吃过饭喝过水洗过澡。”

“不工作就没薪水,没有午饭和晚饭。”

简烁手机里传来惨烈的一声:“defeat!”

她坐起来:“真要我擦啊?”

“我看起来像是爱开玩笑的人么?”

简烁浓黑如墨的眸子转了转:“擦就擦呗。”笑容狡黠。

她哼着“嘣嘣嘣”的调子,旋一个圈,再旋一个圈,到洗手间把抹布打湿。

阮漠寒听出,那是《维也纳森林圆舞曲》的调子。

她带简烁跳过的那支舞的调子。

阮漠寒垂了一下眸子,打开笔记本电脑,塞上蓝牙耳机,开始工作。

只是不久,就听到一阵喧闹吵嚷。

阮漠寒把音乐音量开大。

然而不行,她的耳朵太敏感,还是觉得吵。

忍无可忍摘下耳机回头。

阮漠寒:……

本来她对简烁还知道要打湿抹布擦窗子这事很惊异,现在看来,简烁是故意的。

故意打湿抹布,在玻璃上抹出厚厚一层肥皂泡,跟阮清音一起伸着手指,比赛着在上面画画。

简烁:“我画的好吧?”

阮清音:“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长毛的土豆?”

简烁:“我日!”

阮漠寒面无表情走过去:“她是说:我的太阳。”

阮清音拖长语调:“哦,太阳啊——”

阮漠寒:“音音跟我走,午饭出去吃。”

走之前转头看向简烁:“现在,你午饭肯定是没了。”

“要是我们回来以前,这里没被清理干净,晚饭也没了。”

周六下午,医院。

阮清音做完感统训练以后,她的主治医生,叫阮漠寒进去谈话。

阮漠寒敲敲门,走进医生诊室。

医生:“这是我治疗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听音音,说起除你以外的人。”

阮漠寒意外:“简烁?”

医生点头:“这孩子是谁?倒很能跟音音玩到一起。”

阮漠寒:“您说这孩子……”

医生问:“这孩子多大?应该和音音差不多大吧?九岁?十岁?”

阮漠寒很确定:“最多九岁,不会超过九岁的。”

医生:“让音音多跟同龄孩子接触,这是很好的,逐渐帮她敞开心扉,性格就没那么孤僻。”

阮漠寒问:“如果她们经常吵架斗嘴呢?”

医生笑笑:“吵架斗嘴,也是一种交流沟通的方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