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无情最是她 顾徕一 3223 字 2022-09-24

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背对背睡着,简烁在一片黑暗中睁眼,听着身后阮漠寒淡淡的呼吸,不知阮漠寒睡着了没有。

今晚她总想着电影里告白的那些场景。

除了因为阮漠寒那一句“我们有确认过关系么”,还因为她想逃避。

她知道杨海宁是明天上午九点做手术,就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杨海宁一直带着她的照片又怎么样?在她成长过程中,就是杨海宁,把她一步步养成了现在这样。

“我是为你好。”这句话不知多少家长都对孩子说过。

可她们凭什么替孩子做选择?打着“对你好”的旗号,就可以肆无忌惮做坏事?

简烁没忍住,鼻子里轻轻“哼”一声。

忽然脚踝一阵轻柔触感,像羽毛,在搔痒。

阮漠寒把脚伸了过来。

在黑暗中,静静摩挲简烁的脚踝。

简烁一下子翻身,在黑暗中,找到阮漠寒柔软的身体,双手狠狠握住阮漠寒纤细手腕。

一口狠狠咬在阮漠寒肩头,发泄似的。

阮漠寒的手,落在简烁头顶,一下、一下轻抚着:“你就这点力气?”

简烁更加用力。

阮漠寒抚着她头顶的手,却越发轻柔。

简烁还咬着阮漠寒肩头:“够了么?”

“不够。”

简烁再用力。

直到她心里有一种直觉,再咬下去,就要出血了吧。

松了口,改用舌尖,绕着一圈深深齿痕,舔舐。

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摸到阮漠寒的双眼,在黑暗中闭上,以微妙节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她伸脚挑一下阮漠寒脚踝,往上带。

握在手里,和手腕一般纤细又丝滑的触感。

这一次阮漠寒的问题,变成了其他意味:“你就这点力气?”

周五早上九点,简烁趴在自己办公桌上看书。

听到贺语嘉她们在议论:“阮总监今早居然请假了,真少见。”

“我们可以轻松咯,哦吼吼吼。”

简烁用书挡着自己眼睛,偷瞟一眼阮漠寒办公室的方向。

因为阮漠寒还没来,所以门没有像平时一样关起来。

简烁想了想,放下书向阮漠寒的办公室走去。

没想到杨助理挡在阮漠寒办公室前:“阮总监不在。”

“我知道她不在。”

“那你进她办公室干嘛?不会因为阮总监要带你去云南出差,你心生不满蓄意报复吧?”

“我有那么无聊么!”

“有啊!”

“那你还真是看透我了呢!”

杨助理:……

她问简烁:“你到底要进去干嘛?”

简烁忽然捂着肚子:“我胃疼。”

杨助理:“你捂的那儿是盲肠。”

“转移了!”简烁:“你看看我胃疼到什么地步了!我想去阮总监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会儿。”

她可怜兮兮看向杨助理:“杨姐,求你了。”

杨助理:“我不吃这套。”

简烁眨巴眨巴黑漆漆、水汪汪的眼睛。

杨助理:……

她觉得简烁好像一只猫啊。

忍住,她要忍住,她家是养了一只黄金渐层的,她要是撸了别的猫回家,会被家里的猫主子嫌弃的。

但她说:“我可以帮你向阮总监请示一下。”

她觉得简烁的猫尾巴都快要摇起来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越发闪耀:“谢谢杨姐!”

杨助理走到一旁,背对简烁,压低声音给阮漠寒打了个电话。

阮漠寒接了,声音清清冷冷:“喂。”

杨助理把简烁想去阮漠寒办公室躺会儿的事说了。

“胃疼?”阮漠寒问:“严重么?”

“她说转移到盲肠了。”

阮漠寒短暂的停顿两秒,像是无语。

“让她进去吧。”

“好,我替小简谢谢阮总监。”

杨助理欲挂电话,阮漠寒叫住她:“杨助理。”

“你怎么会帮简烁打这个电话?”

杨助理做事利落,遵循原则,一般不会给自己找这些麻烦。

阮漠寒问:“你是不是觉得简烁很像猫?”

她知道杨助理家里养了只黄金渐层,连手机屏保都是。

又问:“你撸她了么?”

“那怎么可能!”杨助理大惊:“那不是对我家猫主子的背叛么!”

阮漠寒夸奖她:“杨助理,你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挂了电话。

杨助理得到上级夸奖,心情有点好,告诉简烁:“进去吧。”

简烁溜进阮漠寒办公室,关上门,在沙发上躺下。

昨天中午,两人一起在这张沙发上躺过。

简烁靠在沙发扶手上微微侧头,好像还能闻到阮漠寒头发上的冷杉香气。

她把纤长手指,抠进沙发皮料和金属框架之间的缝隙里,无意识的,神经质的。

阮漠寒所在的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x医院,vvip病房。

杨海宁被送入手术室以前,阮漠寒获准进去见她一面。

简铭已经出去,柏静娴剖腹产不久加上杨海宁拒绝了她的探视,所以此时病房里,只有杨海宁一个人孤零零的躺着。

脱下旗袍换上竖条纹睡衣,加上术前禁食禁水,阮漠寒坐在病床边,感觉杨海宁苍老了好几岁。

这下看上去,很符合她的真实年纪了。

病房里静的出奇。

阮漠寒想了想:“杨老夫人,我给您放首评弹吧。”

“好啊。”

阮漠寒找到杨海宁平时听评弹的那台小小唱机,悠悠扬扬的评弹声,在病房响起:

“半日偷闲酒一樽,云儿片片升,船儿缓缓行,酒盅儿举不停,脸庞儿醉生春……(备注2)”

杨海宁没什么力气,还是跟着轻轻哼了两句。

对阮漠寒笑道:“那时真是好时候。”

“在扬州的时候,父母都还在的时候。”

阮漠寒淡淡听着评弹,想起很多年前,初见杨海宁的那一次,听杨海宁讲着扬州折不断的柳,望不尽的碧空,数不完的游舸,看不够的明月……

杨海宁讲到什么,她就用手语翻译给妹妹听。

那是她们童年为数不多的,甚至是唯一最快乐的时刻。

杨海宁突然问:“阿烁……”

“她应该不可能来看我吧?”

阮漠寒:“她不会来。”

杨海宁笑笑:“不意外。”

可某种意义上,简烁也来了。

阮漠寒动动肩膀。

简烁是她肩头的一道齿痕,一道伤口,衬衫的料子一摩擦,就细细密密的疼,透着缠缠绕绕的纠结。

这时护士进来:“该去做手术准备了。”

“要是我在手术台上醒不过来了……”杨海宁笑:“阮小姐,你要一直当阿烁的刀鞘啊。”

“好。”

她走近,最后一次握了握杨海宁的手:“奶奶,我和妹妹,都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