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回转房里,换了身衣裙,头戴苇帽,径直往县西街羊角巷子

金莲想着西门庆喜花柳巷么,若得了这病,看他往哪处说理去,真真要命不带声响。

这法子,武松亦觉甚好。

至晚亥时正,武松依着金莲言语指示,翻墙直入西门府上,在李娇儿房中找到歇息的西门庆,药晕后,扛着人,几个起落往羊角巷子小紫竹而去,随手将人丢进院中厢房,不多时便听得里头浪声四起。

武松眼中似有怒火升腾,眼眸通红,抬首望月,好容易散了火气,良久叹息一声,归家去不提。

次日清晨,西门庆只觉累极,睁眼便瞧见身侧俩小倌扒拉着身子,他本是浮浪狂野之人,虽眠花宿柳,却也未曾入这后门来耍,今日骤然遇上,颇为惊异。

再想昨夜他并不在此处歇宿,到底是何人与他开如此玩笑,西门庆整衫穿戴出门离去。

人才走,那俩倌儿得了银钱,往山中家去,龟爷儿早早收拾包袱,人已到县前街,往淮水县去了。

到家后,西门庆越想越不对,正待叫玳安查查,有许多事找上门,这事便丢开手。

武家门楼。

金莲一早给武松准备肉干食脯,炊饼肉块,火腿腊鸭,都是能放的,嘱咐二郎带路上吃。

武大担忧弟弟逞能行事,千万叮嘱早日归家,武松道:“哥哥说的,二郎理会得了。”

武松辞了家人,自领着人带着物什,往东京去了。

金莲得了武松的话,每日晚间卖糟酱肉的生意也不做,酉时下帘子,与武大迎儿三人守着家门,不时留意西门府那边动静。

西门庆那日归家,忙着药铺生意,便忘了要查谁把他弄到小紫竹的事儿,这日往邻家赴席,吃到那碗笋脯,骤然想起好些时日没见金莲那雌儿,未得手,好不自在,又想起金莲对他无甚么好言语,不觉没趣,往勾栏李家院里找桂卿狎酒。

及到院里,李妈妈好酒好肉款待,叠声叫着大官人,自暗示女儿牢牢看紧了人,别让外头女人得势,桂卿更是使尽浑身解数慰藉西门庆,做了交颈鸳鸯,至晚方让家中仆人劝回。

这一日,金莲早早开了铺子,临街施粥与穷苦百姓,不少街坊见了称赞不叠,金莲不为那名声,只做些该做之事,期望上天护佑武松安全归家,内心自安。

等粥施了一半,有青布轿子停在武氏食坊门口,左右两边各一个丫鬟伺候,从里头出来个端庄妇人,有眼尖认识的早说出来。

“那人我瞧着像西门大官人的浑家,是也不是?”

“可不就是,听说西门大官人最近身子不适,想吃清淡口,指明要武家鸡豆粥,可武二娘子不卖他,昨日还闹呢,这大娘子怕是要亲自来求哩。”

吴月娘扶着丫鬟下轿,听得旁人这般说话,丫鬟随喜便要理论,被她压住,道:“且收敛些,你爹如今不定怎的,将来也没个准儿,少与人口角。”

吴月娘所说不假,自嫁与西门庆后,知他好勾栏狎玩,管了几次,惹得官人不喜,便不敢再管,前几日听他说身子不适,尤其那处生长了东西,随即叫人拿帖子叫蒋太医来看,一番诊断,确是官人得了那病。

这等消息把西门家一干老小唬了一跳,往日里跟西门庆有首尾的媳妇子,都惧怕染上,奈何想等蒋太医瞧病,却听内中传来说大官人这病来势汹汹,没几日能挨,如今只得用药吊着,凡事迁就些许。

西门庆得知实情后,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找了好些名医不见效,随把怒火迁到勾栏那边,李家母女挨了好一顿打,连带李桂卿也染了症候,哭死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