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照旧来五块蓑衣饼

“林夫子这话我理会得了,”金莲心底冷笑,故又问道:“只跟了你,真的能过清闲日子?”

林夫子以为这雌儿上钩,立时便道:“那是自然。”

金莲又道:“我若依了你,端的与我怎面对二郎?他要拿你痛打又该如何?”

这等话骤然让林夫子想起,这雌儿家官人,可不是那三寸丁古树皮,而是景阳冈打得了白睛吊额大虫的武松武都头。可话既已说出,林夫子想乔家奴仆不知多少,如何奈不得一个武松?

于是挺着摇杆,墨竹扇子摇得越发荡漾,林夫子道:“某是不怕的,管他何人也?大可试试。”

“晓得了,我自会思量,”金莲不耐烦应付他了,没得像看个傻子,便随意敷衍几句。

“娘子思量何事?”冷不防武松低沉嗓音从帘子外传来,紧接着金莲猛然瞧见林夫子身子抖如筛糠,袍角如过境烈风招摇。

“小娘子,林某吃喝足了,先行一步,”不等金莲说话,林夫子撩起袍子,越过武松,去了。

金莲不知武松听到多少,也不甚在意,问道:“如何?县太爷可答应休沐?”

武松一双虎目盯着林夫子身影消失在拐角,这才回道:“应了,且说让我伤养好再去当值。”

金莲想着伤筋动骨的,少不得一二月时日,往阳谷县去是够够的。

只往老家去前,武松却和金莲说了另外一事。

“成亲?”金莲喃喃道。这等事对金莲来说已然不陌生,可前世今生头一回,这成亲对象是武松,一时间着实有些楞在当场。

武松道:“你已是我武松娘子,此番归家拜祭,你须得有个名头,莫不然你以何种身份上香与二老祖宗?”

紧接着又道:“且,武松认定,你是我唯一娘子,难道娘子不喜嫁与我?”

金莲确然不知应承,如若武松哪日脑袋瓜又摔了一跤,是否不认今日之事?那她岂不是……

罢了罢了,想那些个做甚么?左右过一日是一日,前些日子金莲总忧心武松将来会否醒过来,到时又该如何对她。今日是他这厮亲说要娶自个儿,金莲自认八抬大轿进门,武家终究是自己的去处。

“我……应就是了,”金莲羞涩道,轻轻颔首。

武松听得真切,自是欢喜,往武大跟前说了,武大二话不说,找街上师傅算了黄道吉日,就近在月中办好日子。

武大拿日历回来,上楼见武松金莲依偎在一块,只得笑笑,悄无声息下楼,往后头忙活去了。

武家办吉事,街坊邻里来凑热闹不假,大家伙儿好一顿吃酒划拳,直闹到子时将近才散了。

期间,也不知孙二娘张青俩如何得知武松好事,亲自带着礼物登门,来者是客,武松自是留人款待,吃酒吆喝,好不热闹。

众人往日对武松很是看重,今日既是他好日子,自然不会放过闹洞房这回,只武松早有安排,从县衙里叫了往日相熟的伴当,一圈轮流下来,能站着的人没几个。

洞房花烛夜,金莲喜当喜娘,鸳鸯被里,红烛成双,高燃到天明。

三朝回门,武松领着金莲往南门外潘裁家去了,随身带着布包,塞得满满当当潘家人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