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东泽、西凉、南越、北幽四地,分别各有一座千年前遗留的古神殿。而天子华都城外,则有一座万丈之高的中央古祭塔。

多年来,祭塔由华都天雍宫神殿的司祭们供奉香火,塔下守卫森严,塔上更有结界,听闻只有天子或最高大司祭能够进入。

古塔之顶,是一座同样历经风雨、乱石嶙峋铸就的古祭坛。

星夜与月光静静映衬着坛上巨大的五芒星阵,只见阵中端坐一紫衣人,在夜风之中衣领飒飒,被那古塔被衬得如同沙砾般渺小。

而他却并非天子,也非这一代大司祭。

那两人应该皆是青年,此人的年纪却分明要大一些,看起来至少有四十多了,长发略微花白、神色阴鸷憔悴,赤金抹额装饰的眉心之处更有深深的纹路。

如此,虽从面容冷峻沧桑上依稀仍能看出此人过去年少时的俊美逼人。但从那双如鹰隼般犀利的黑瞳中,更能看到多年的执拗仇怨、饱经风霜。

他的紫衣华贵,分明富贵已极,洛南栀沉吟,已猜到此人身份。

……是国师?3[”

顾苏枋:“不错,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天子国师,姜郁时。”

……

国师姜郁时来历不详。

无人知他究竟何时已在华都,又因何突然成了天子恩师。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却深得天子重用。

收北幽,打西凉。一己之力重振天威,短短数年将毫无威信摇摇倾颓的华都一派扶回正轨。

在西凉燕王横空之后,此人是第一个被民间话本用了“所向披靡”之词的人。

但与燕王不同,西凉铁骑虽有凶残之名,但所过之处多是抓人而不杀。可国师姜氏过境之处,却是每每寸草无存,家宅空荡、一个活口的痕迹都遍寻不到。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渐渐的,江湖就有了传闻,言之凿凿说那国师会邪术、借阴兵,异常阴森恐怖。而失踪的百姓则都是被阴兵勾魂,直接入了地府。

传言离奇,未必做得真。

但至少此刻,从水镜之中,众人能清晰看到就在那国师姜郁时闭目打坐的对面,硕大暗紫闪着血光的五芒星阵之上,数个天动仪、火动仪等奇巧的机星之盘,正在缓缓转动。

那些机星正中,有一颗与顾苏枋手中之物差不多的月光珠,也在淡淡发光。

光影投射在一颗浅紫晶球上。

而那晶球也有如他们脚下的水镜一般,内里缓缓出现了人影。

如此,同一时刻。他们正在通过水镜明目张胆地偷窥国师,而国师也在晶球之中,洞悉监视着另一处地界的异动。

水晶球内,是战火纷飞的西凉王都狮虎城。

火把烈烈宣明,将黑夜照得有如白昼一般。

城楼之下,西凉骑兵面对源

可他说出这话时,又不禁问自己——纵然援军此刻已到,又能顷刻扭转乾坤么?

这群黑甲骑士,他们不知痛、不知疲惫,就算仅剩残肢断臂仍旧可以不要命冲锋厮杀。除非硬生生砍下头颅,否则根本不会坠马。

周身重甲,本就难以砍断,加之那戴獠牙面具手持血玺的头领周身还始终缭绕着无尽黑烟。

黑烟一旦落地,又会幻化成新的甲士。燕王为阻他生生不息,一路都在盯着他追逐砍杀。

月光冷厉,照在燕王刀锋森寒的卯辰戟上。

那戟明明已经重重砸在黑甲骑士手腕,力量万钧,甚至将手腕砸得变形。可依旧没用,那人身边黑烟又变换出更多甲士,一时将燕王缠在其中、不得脱身。

如此,纵然西凉将士再如何骁勇,也全部陷入苦战。

这边将士不断受伤力竭,那边黑甲兵却越来越多,如此只怕赵将军、师将军赶来援救,也根本无济于事。

……4”

镜中,华都古祭塔阵法森森、西凉城下鬼兵骇然。

若非亲眼所见,怎会让人相信世上真的存在这类诡异之物?

镜外,黑暗之中一片死寂。

顾苏枋面色不变,似乎早对镜中惊世骇俗了然于胸、司空见惯。卫留夷却早已脑中却一片混乱,此刻只觉得胸口气闷,喘不过来,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无从开口。

洛南栀:“殿下,南栀修行清心咒多年,曾听闻千年之前大夏‘法术’盛行。哪怕是寻常凡人,都能或多或少习得一些简单法术。”

“可后来术能没落。传到如今,唯有皇族与四大王室派系血统的后裔里,偶能数十年里出一两个可修法术之才。”

“然而,听闻术能虽大多失传,一些上古法阵……若条件得宜,仍能启动。”

“……”

顾苏枋:“想要启动法阵,或是唤阵之人本身怀有极高术能,如若不然,则一定需持有千年圣物天玺加持才可。”

“天玺开光以后,施法者可用其大开诸天阵法。纵横生杀、为所欲为。”

“那国师姜郁时之所以能在短短数年异军突起,就是因为,他手中如今握有两块天玺。”

“东泽的风玺,与西凉的水玺。”

“他以水玺结阵唤起未腐之死人尸身充作阴兵,而风玺结阵依托四大神殿传送千里之处。两阵搭配,威力倍增,是故百战百胜、所向披靡。”

“我本欲破姜郁时邪阵。”

“但可惜,手中多年,也仅有一枚未能开光的南越火玺。早年遗失的北幽土玺,更是数年遍寻不得。”

“……”

“直到机缘巧合,忽然发现所寻之物,竟……近在眼前。”

月色之下,洛南

等、多等一会儿,等到天亮立即就发银子,童叟无欺好吗?”

“已经天亮了!”不断有人推搡。

“没亮!”邵霄凌抬杠,“哪儿亮了,太阳出来才叫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