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再次缩回到罗汉床上对折的被褥里,隔着纱织屏风,赵赫延能看见一道微微耸起的山包,这是他记事起,第一次让一个女子入了房门,还在这里过夜……

冬季昼短夜长,更漏打过之后,天蒙蒙亮,黎洛栖睡得不安稳,半夜还朦朦胧胧地撑起眼皮看红烛,确定它还在燃,这才放心地继续睡,此时暖炉尚热,她向来习惯早起,尤其还有件重要的事。

黎洛栖走到床榻边,就见赵赫延一张睡颜微微侧着,露出修长的脖颈,像冬日院墙里的红梅,孤高清冷。

她尝试着从床尾绕进去,忽然,床褥被压下了一道力量,她猛地掀起眼皮,就看见一抹红色身影压了过来,男人手里握着的匕首正落在她脖颈上:“下去。”

黎洛栖浅浅地呼吸,知道病人多少有点心理病,于是顺着他解释道:“我就是上来找样东西……”

“来看你的夫君断气了么?”

黎洛栖觉得脖颈有些凉,“夫君若是一刀下来,那喜帕就当真见血了。”

说着,她的指尖在被褥里抽出了一方红手帕:“喏!你要新婚第二日、就、就谋杀妻子吗!”

男人语气带着清晨的寒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夫人会用么?”

吓?

她视线往下落,那是一把刀,泛着冷光的刀。

“划哪儿好呢?”

他的声音慵懒冷调,如同这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无形中刮人骨髓。

“不用,我有这个!”

就在赵赫延动作一顿时,她已经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方小瓷盒,盖子揭开后,露出里面的红色唇脂,少女纤细的食指滑过,再将勾出的唇脂沾到喜帕上,眨眼间,一抹更深的绯红就落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