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这是最佳选择,然而一口悒悒之气堵在胸口,扰得操无天心神不宁。左右无事,他干脆提剑出了帐篷,朝远处的高冈去了。

说是高冈,可在塞外偏远之地,山势自是绵延起伏,树木却很稀少。山脚下是疏疏拉拉的草地,更高之处则是亘古不化的冰川。一年中最暖和的时节刚刚过去,季河里还有水流奔腾,在河床为数众多的岩石上击打得啪啪作响。

操无天心情不郁,随便选定河中央的一块圆石,开始练剑。跳转腾挪之间,他逆流而上,雷霆剑势带出雪白的利光,像闪电一样刺破黑夜。河畔灌木纷纷应声而倒,原本参差不齐的树冠被剃成利落的直线,叶片如雪花般漫天飞舞。

这动静实在太大,远远地惊动了几群正在河边喝水的羚羊和野驴。它们跑动起来,大地都为之微微震颤,蹄子雨点般落在地面,声音隆隆地传出极远。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不知怎么,这句话突然在操无天脑海里冒了出来。眼下情景与赤壁乘船差距极大,但他确实产生了类似的感觉。

要是能顺利地从幽阳教教主之位上退休,他很愿意回到此地。金山广袤深远,向西可至昆仑、向东可去祁连,若是隐居下来,谁也找不到他。风微生不能,楼春山不能,甚至连主控智能也不能——

他是这个世界最初始的意识;

在这里,他既不会死亡,也不会老去;

真实的世界已然毁灭,但他为自己建造的乌托邦将会永存,因为他就是……

“……师父!”

操无天的思绪猛地被打断了。他诧异地朝声音来源方向转过脑袋,入眼就是一只大到离谱的丹顶鹤。这鸟他见过,在玉壶春外、从孟津眼里……

没等丹顶鹤彻底收好翅膀,楼春山就急匆匆地从它背上跳了下来。“师父!”他快步走向操无天,根本没在意自己正趟过冰凉的河水,“你还好吗?”

操无天不知道他哪里能让楼春山觉得不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长剑在手、袍袖整齐,甚至连片衣角都没湿。“你这时候怎么在这里?”他抬眼,没忍住反问,“你一路跟着本座?”最后一句,他用的肯定语气。

楼春山已经走到近前,闻言立刻噎住了。“我……”他结巴了好一阵,最后才勉强低声解释:“师父独自出来,我有点担心。”

……你看我像是需要你操心的样子吗?你不觉得这事儿好像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