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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知声张开嘴,望向宴钺的眼睛,轻声道:“主…人……”

“主人……”

主人。

这个称呼,是在暗示、诱导、催眠、精神刺激、信仰崩塌、洗脑、人格重塑这七步彻底摧毁重塑一个人的过程里,最没有界定的一个东西。

对有的人来说,在被强迫的时候,这个称呼不过随口一句话。

但对纪知声这种人来讲,叫他在被迫的情况下说出‘主人’这两个字,不啻于摧毁他的骄傲,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像个笑话一样狠狠踩在脚底下,碾碎。

纪知声挨过一轮摧毁,吃药,自毁……硬生生扛过一年宴钺留下的精神折磨,努力的活着,抗争着,却在今天因为席矜的一句‘纪知声’,就这样丢开所有的盔甲。

宴钺想尽办法也没能让他说出口的两个字,如今轻而易举的就听见了。

“主人……”

“…主人……”

纪知声低低的喊着。

席矜心头袭来莫名的恐慌,瞬间红了眼,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流下,他被人捏着最软的软肋,喉间哽咽,却不敢上前一步。

“纪知声,别喊了……”

下一刻,纪知声的声音戛然而止,宴钺脸上的笑收敛的一干二净,捏着纪知声的下巴,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宴钺甚至疑惑不解:“你为什么会叫出来。”

他拧眉,捏着纪知声下颌的手越收越紧,“为什么,你不是应该宁死不说吗?像是一年前那样。”

“为什么……为什么……”

他视线忽的一凝,转而落在席矜身上,眸中的温柔之色再也不见踪影,透出几分疯意。

“哦,因为你。”

当一个人有了无法放弃的软肋,就容易轻易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