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引你上钩 妍蹊 3801 字 6个月前

chapter63痴情种

空气中静了一瞬。

宴莞尔看着他眼睛,从前他的眼神澄澈一眼就能见到底,现在却如深渊,让人感觉像是会被吸入进去,却无法辨清情绪。

她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地问他:“你专程来绵城,应该不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的吧?”

察觉到她避开话题的意图,沈沐淮轻笑一声,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眼中渐渐蓄起寒冰。

他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云淡风轻地说我们不认识,只字不提那些缱绻的曾经?

他一个人被留在回忆的深渊里,所有的从前,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他不言语。

宴莞尔也不急,就这么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她看到他脸上的伤也不轻,但他明显没做处理,嘴角淤青处根本没有上药。

这一团困局,让她烦恼不已。

“沈沐淮,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干脆不再迂回,直接问他。

却在沈沐淮眸中捕捉到转瞬即逝的迷茫情绪。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沈沐淮脑海中闪过一瞬间茫然的空白。

到底想怎么样?沈沐淮也这样问自己。

然后他发现,他不知道。

沈沐淮眼中情绪似茫然似纠结,忽然他在白茫茫一团迷雾中捕捉一个星点,眼睑轻颤了颤,突然问她:

“你有没有后悔过?”

你有没有哪怕一次,哪怕有一点点,后悔过抛弃我?

狭窄密闭的琴房内,浮荡着浅灰色的烟雾。

他低沉微哑的嗓音,与烟雾一同,在房间内四散,在密闭空间内荡起回音。

后悔吗?

宴莞尔想了一会儿,发现心里给出的答案是没有。

沈冠玉伤害柳曼青,她能报复沈冠玉的最佳方式,就是伤害沈沐淮。

毁掉沈沐淮也是她唯一能接近沈冠玉的入口。

所以她从未后悔过报复沈冠玉。

况且,宴莞尔垂下眼,如果不选择报复沈冠玉,她也不会遇见他。

尽管他们现在落到这般地步,她也不后悔以报复的开端,遇见他。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也不是。

“没有,”宴莞尔徐徐掀开眼皮,对上他略带期待的神色,强调道:“我从没后悔过。”

沈沐淮神情在听到回答后的一瞬间变得狠戾。

他唾弃犯贱的自己,他在期待什么?

竟然期待现在已经走出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陷入与他那张缠绵情网、有新恋人的她,对他后悔?

她不是问他到底想怎么样吗?

他刚刚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

他不想让她好过。

沈沐淮掐灭烟头,上前一手捏住她下巴,“我们来理理。”

“我爸伤害了你姨妈,该他还,他最爱我,我和他关系疏远;他最看重沈氏,现在沈氏易主;他出车祸到现在身体还没好全,还住在疗养院里。宴莞尔,你对你努力设局,对他报复的结果,还满意吗?”

他手指用力,宴莞尔被他手力捏得昂起下巴,神色却依旧倨傲地答他:“满意。”

对于沈冠玉的结果,她非常满意。

现在柳曼青过得很好,即将步入婚姻殿堂,而沈冠玉孤独一人,重要的东西全部失去,她对此满意得不得了。

“那么,你、伤、害、我、的、账,怎么算?”沈沐淮一字一顿,脸徐徐凑近。

说话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两人脸的距离挨得极近,他说话间的淡淡烟酒味带着他特有又久违好闻气息萦绕在她鼻息间。

宴莞尔抑了许久烟瘾,霎时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她后槽牙紧了紧,眉峰微微上挑,反问他:“你想怎么算?”

捏在她颊边的手指太过用力,将她细嫩皮肤都捏得泛起白。

沈沐淮余光瞥到,手指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前就立刻松开。

他背过身去,带着不易察觉的懊恼情绪,“我还没想好,在我想好之前,你就等着。”

我要你带着担忧等待我的宣判。

宴莞尔对他出其不意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脸颊有些僵,她用舌尖抵了抵颊内活动。

然后点头,“好,我等。”

“但是沈沐淮,冤有头债有主。”

她以前不知道,现在明白了,她从前的报复方式有问题。

沈冠玉伤害柳曼青,她通过毁掉沈沐淮的方式来伤害沈冠玉,然后沈沐淮又因她的伤害来报复她,这样你来我往的仇恨简直绵绵无绝期,

“你要报复的人是我,就尽管朝我来,不要伤害我的朋友和家人。”

“朋友?”沈沐淮气笑了,他冷笑着回头,声音嘲讽:“你什么朋友啊?”

怎么前面的形容词都没加上?

他把萧柏远打得满脸伤,竟然还问她是什么朋友?

宴莞尔本就因为他对萧柏远下手而生气,此刻她说话也燃起怒意,“什么朋友你不清楚吗?你下手那么狠,把他伤成那样!”

他?

沈沐淮发现光是从她嘴里听到她提起那个男人,他都有砸掉这架钢琴的冲动。

“呵,”他手指进捏成拳,冷笑一声,“你别忘了,我之所以会打架,还是你教的。”

从前说最喜欢我为你打架吃醋的模样,怎么,身边换了个人就开始厌恶这样的我了?

沈沐淮心如刀割,刀尖在心脏尖端割下的鲜血一滴一滴落进身体,疼得他必须等咬紧牙关才能坚持站着。

宴莞尔抿紧唇,是,是她教的,她无话可说。

“总之你想怎样报复都冲我来,如果再伤害我朋友和家人,我一定会报复回去。沈沐淮,”她眼中带起决绝的情绪,

“你现在知道我不是什么纯良小白兔了,你如果敢碰他们,我绝不会放过你。”

是,他知道了。

沈沐淮眼眶萦绕起氤氲雾气,她是狠心的毒蛇,有世上最锋利邪恶的毒牙,最知道怎么用什么方式往他心口咬,他会最痛。

他别开视线不敢去看她,强撑着冷声嗤笑:“谁稀罕碰他们。”

得到确切回应,宴莞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转头掀开琴房门口的厚绒布,头也不回地离开。

......

下定决心周末去沈沐淮绵城的家,祁嘉石自从周二中午给他打电话没得他同意后,就准备晚上再给他打电话确认。

可周二打了一整晚,电话却一直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