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哑巴

没有人回应她。

怎么又不回话,这也不是什么令人尴尬的问题呀。白芨感到有些奇怪,又在床上扭了几下,然后翻身坐了起来,准备下床。

脚踩到冰凉的地面上时,她还觉得挺奇怪,刺心钩的地铺这么快就被他收起来了吗?

之前,他一直都会在她醒了之后再收的。她也乐得拿来做脚垫。

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脚底。白芨坐在床边,愣了一下,意识忽然就驱散了困意,回到了脑中。

啊……

白芨坐在床边,一时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也不想细想,就这么叹了口气,揉了揉脑袋,趿着鞋子,洗漱去了。

北上已经有段时间了。白芨目前身处的是一个名叫临厉的小县城,紧邻着厉州。

临厉虽然只是个小城,却也十足热闹,大清早便熙熙攘攘,烟火气十足。

白芨喜欢烟火气。她喜欢看人开心地笑闹,总觉得见到别人开心,她自己也会感到开心。

母亲说,这因为她是个好孩子。她倒觉得,她只是爱热闹。

白芨洗漱完,便下了楼,在客栈大堂点了几个菜,还叫上了一壶最喜欢的花雕酒。

临厉城小,没什么高端的酒楼,也并没有太多外乡人造访。白芨所住的客来客栈,与其说是个客栈,倒不如说是个餐馆,备了几个房间罢了。大清早的,客栈外头甚至还支上了早点摊,叫卖包子烧饼。不断有人光顾,整个客栈热热闹闹。

白芨支着脑袋,看着周围的人。

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充实,都有着自己的人生。

隔壁桌上,有几个江湖人士,正随口闲聊些时下的八卦。

大堂中间,坐着几个庄稼人,像是上工前想吃顿好的,叫了几个菜,边吃边聊。

另一边,有一对母女。母亲抱着牙牙学语的孩子,小心地给她喂着米汤。这么大的孩子,好像正是要慢慢断奶的年纪呢。母亲看上去有些辛苦,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去哪里了。

仔细看看,大堂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竟还坐着个俊秀的公子。若不是坐在了角落,此人必定很是显眼,却不是因为外貌,而是因为,他的眼睛上蒙着块白色的布条。

是……眼盲吗?

没等白芨多想,隔壁桌的江湖人士中,有人忽然提起了新的话题:“谁能想到,天蚕派门主竟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白芨一听,整个人精神一振,顿时收回了视线,凝神细听。

“可不是。竟还是亲生女儿揭出来的。”另一人搭腔道,“你说这对自己的亲爹,也真下得去手。该不会是为了夺权吧?”

“可我听说,此事证据确凿,官府认了的。否则那凌鸿云怎么会被压入牢中。”又有人道,“何况,若真是为了陷害,这般做法,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谁不知,此事一出,天蚕派弟子去了半数,名声一落千丈,可谓是人人喊打。这么看,愿将此事和盘托出的凌小姐是何等高义。我辈自当佩服,岂能恶意揣测。”

白芨在旁边听着,愣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