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捕头

男人当然不会放手。他仿佛根本就看不见身边的人,也听不见耳边的话。他盯着那对母女,不住地“啊啊”。

没有人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就像是海洋中的孤鲸,竭力地释放着自己的声音,却收不到任何想要的回应。

眼见着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此人却还是不肯松手,一名江湖人士皱皱眉,一把握住了来人的手腕,使力,试图逼他负痛松手。

那男人却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痛,丝毫也没有动摇。

此时,白芨也赶上了前去。

看得出,此人虽然来得怪异,情绪激动,却暂且并没有伤人的意思。于是,白芨先礼后兵,试图先安抚对方,道:“这位……公子,你有何事,若是说不出,写下来也好。”

男子充耳不闻。

反倒有个庄稼汉奇怪地看了白芨一眼。也是白芨自小寄居苗谷,目之所及的人读书写字都是理所当然,因而并不知道这世上大部分人其实并不会读书。写字可不是街上随便指个谁都会的,别说是这样流浪汉一般的人。

所以,失去了言语能力的这个人,就已经失去了所有表达自己的途径了。

见男子仍不为所动,白芨犹豫了一下。此人并未伤人,白芨当然不想滥用蛊术。可这对母女真的已经吓坏了,怎么也要拦住此人。况且,就是白芨不阻拦,旁边的这几名江湖人士也要对他动粗了。

就在白芨犹豫是否要用蛊术使男子安定下来时,男人忽然间毫无征兆地松了手。实际上,不仅是松手,他根本就是整个人都脱了力气,忽然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在他跌倒在地之前,有人轻轻地接住了他。

“得罪了。”那人道。声音如清风拂面,细雨和风。

白芨抬起头,就见不知何时,那角落中蒙着眼睛的白衣男子已经走到了这里。他一手揽着那个衣衫褴褛满面生疮的男人,丝毫不在意对方身上的脏污沾上了自己的白衣,另一手摸索了下,摸到了个椅子,便将男人轻轻地安置到了椅子上。

虽然看不到男人,白衣男子仍是面露不忍,道:“此人骨瘦如柴,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好生厉害!”一名江湖人士惊叹道,“这是如何出的手?”

“在下会些医术。”白衣男子轻轻颔首,道。言下之意,是用了药。

只是用药,此人也是当真厉害。在场这么多人,懂武艺的也有数名,竟没有一个人看出他是怎么出的手。

白芨也向男人道了谢。又见那位母亲吓得不轻,孩子也啼哭不停,白芨便凑过去,安抚起她们来。

事已了结,几名庄稼汉和江湖人士对这样一个乞丐一般的男人也没什么兴趣,便坐回了座位上。白衣男子则是摸索着就近坐了,又叫了些清淡的菜,而后等在一旁。

又过了一会儿,惊魂未定的母亲总算哄好了孩子,自己也安定了不少。

于是,白芨打算问些什么。只是,还没等她开口,白衣男子就先她一步,问了与她所想一模一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