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相望

它们是虫蛇,却又不再只是虫蛇。此时的它们,通常会被世人称为……

蛊。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了。等待它们吸引到更多的同类,等待至少七日的更深度的融合。

方圆十里,所有的虫都将感受到召唤,蠢蠢欲动。

白芨睁开了眼睛,身体一软,疲惫得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

喻红叶一直在一旁,一把扶住了她,看得直皱眉头,道:“真是辛苦。累吗?”说着,又忽然挂起了逗弄人的笑意,道:“我给你揉揉?”

白芨斜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讲话。

她确实是累坏了。缓了一会儿,她才总算提起力气站起身来,随便吃了两口饭——但不忘喝掉不少花雕——然后打了个哈欠。

“我要睡了。”她说着,起身走进了其中一个卧房,将喻红叶关到了门外。

“嗯?不和我一起吗?”喻红叶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白芨冷静地拴上了门。

白芨躺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团,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白芨听到,有人在哭。

是那个脸上生疮的男人。

他一边哭泣,一边含糊地讲话。他说:“我有妻儿,我有妻儿。她们怎么办。”

白芨又听到了□□。

是那个名叫小武的年轻的小捕快。他曾一腔热血,保家卫民,如今却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难受得不住□□。

他问:“我会不会死啊?我不想死。”

……

你会死的。

没有解药,没有治法。蛊在透入皮肤的一刹那就会主动蔓延到全身,不可逆转,无法阻拦。

你会死去。

啊,为什么你们要死去。

啊……为什么要以蛊术害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谁在这样做。

她不会放过这个人。

白芨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那是个顽劣随性的孩子,却没有什么真正的坏心。他笑眯眯地看着他,唤道:“阿姐!”

白芨惊醒了过来。

白芨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胸口有千斤重。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来。

肚子忽然叫了一下。

啊……肚子饿了……

也是,晚上忙着炼蛊,饭也没吃上几口。

白芨叹息着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找点残羹冷炙。

她坐在床边,一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人正站在屋内的墙边。

一身黑衣,几乎与屋中的黑暗融为一体。

白芨愣了一下。

在离开刺心钩的两个月后,在夏末一个微微有些凉意的夜里,在临厉内一户院子的屋中。

白芨与刺心钩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