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不该给他强效抑制剂……”周桥哭着攥紧程宴的衣服,她只觉得是自己一开始的大意纵容才害周舟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今天如果我带了手机去会议室……就不会接不到周舟的电话……”

“不是的,不是的。”程宴拍着她的背,低声说,“不是你的错,桥桥,现在最重要的是周舟的情况,你先别急着怪自己。”

在急救室外等了半个小时,一个护士拿着诊单走出来,摘下口罩问:“谁是病人的家属?这份腺体切除同意书签一下。”

周桥满脸是泪,她不可置信地问:“腺体切除?”

“病人是信息素严重紊乱导致的休克,发情时没有得到alpha信息素的安抚,意识混乱抠坏了自己的腺体,又连用了两支强效抑制剂,现在情况很不好,腺体有可能没办法保住,如果再严重下去,就只能切除腺体来阻断信息素和抑制剂的相互作用。”护士把同意书递过来,“亲属签个字吧,我们会尽力留下腺体的,但是必须要考虑到最坏的结果。”

周桥签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走到了这一步。

“告诉你侄子……”周桥的脸上全是泪痕,她转过头看着程宴,“以后别让我见到他,他也别想再见到周舟。”

程宴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浑身湿透的程澈喘着气从里面迈出来,他的脸色苍白,头发上的雨水不住地往下落,整个人狼狈不堪,左手手背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边缘被水泡得发白,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指尖滚落。

“周舟怎么样了……”程澈有些恍惚地问,他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才站在走廊上两秒,脚下的地板就湿了一片。

周桥红着眼,面无表情地走到程澈面前,在闻到他身上经过雨水冲刷之后还是清晰可闻的陌生omega发情期信息素后,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程澈被打得偏过了头,他顿了一秒,抹了抹自己脸上的雨水,转过头来看着周桥,再次问:“周舟怎么样了?”

周桥冷冷地别过头,一言不发地走到急救室门口拿起手机给周默宁打电话。程宴走过来,半个小时前周舟被送进急救室,是他给程澈发了微信,问他到底在哪,说周舟出事了,现在在急救室。

“你上哪儿去了?”程宴沉声质问程澈,“你不是走得比我还早么,为什么周舟发情的时候你不在?手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别问了,叔叔。”程澈漆黑的眼睛只怔怔地看着急救室的门,声音也轻得发虚,“告诉我,周舟到底怎么样了。”

“他等不到你,抠坏了自己的腺体,还给自己打了两支强效抑制剂,信息素紊乱休克了,医生说腺体很可能要被摘除。”程宴皱着眉,“程澈,你如果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别说是桥桥要恨你了,我也没办法原谅你。”

程澈疲惫地闭上眼,周舟的现状简直像一把插在他心上的刀子,疼得他四肢百骸都叫嚣作痛。

“等周舟醒过来,我会去跟他解释的,如果他因此不再是omega,我也不会继续当alpha。”程澈轻声说,他的喉结动了动,然后慢慢走到一边,没坐在公用椅子上,只是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