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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并不追求所有人的理解,圆这个有点呆的孩子或许也不够理解他。相比前几天愧疚的跟他谈心的夜蛾,圆这样无论内心里是否还在挣扎或者疑惑,行动上立马回应了他的行为更让他感到安心和感激。

在圆已经做得足够多的时候,他也想要回馈一二。所以最后他决定听圆的,去青森县去待一段时间。那里人口少,而咒术师们似乎也还保留着一点莫名其妙的习惯,比如说并不太爱跟普通人打交道,对此,圆一边吃便当一边评价:“总之夏油哥你的想法,只是说说而已的话,可能会得到很多人的回应,大家全都不喜欢普通人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应该有很多潜在的同伴才是。我是不是应该好好问问?”

“不是,真要干的话,他们都会说你有病,然后远离你。”圆又塞了一口炸虾,嚼了几下咽下去:“人都死完了我们吃什么啊?术士一共才几个人哦,到时候饭都吃不饱怎么办,你会种地吗?”

夏油杰:......

完蛋,根本没法反驳。

圆也没指望他回答,她又吃了几口菜,米饭剩下了一大半:“这米饭不好,隔夜了还是怎么的?超级不好吃。总之去了以后天天在家里呆着肯定超无聊的,我是不打算跟咒术师们再打什么交道了,不然很快就会被抓起来了。所以去了以后我打算去一家广告公司应聘了,之前打电话问过了,说有绘画基础就行。身份我还用之前在东京用的那个就好。你...反正你别招咒灵出来就行,我之前就在八王子,什么都不避讳,他们都找不到我,简直是傻子。”咒术师们习惯用咒力来判断一个人的下落和行动轨迹,所以当一个术士不用咒术的时候就变得在咒术界隐形了,这个坏毛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保留到现在的。

青森的深浦是个很小很小的城市,人口少,设施老旧,老龄化严重,平静的他们俩走在大街上,好半天才看到一个蝇头贴着街边飞过去。

“还行吗?”圆歪着头看他,夏油杰人都傻了:“难为你了,能找到这种地方。”干净的不像是日本。

“一个人的时候就爱瞎琢磨,之前明明是我跟你最亲近,结果还被你糊弄着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实在是很抱歉。不过以后我会努力地,所以,不开心的话,稍微给我点提示吧,我太笨了,实在不会猜你的心思。”圆都很无奈。

然后,她一边看地图,一边找路,最后带着夏油杰走进了一个院子,从包里的信封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之前租好的,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的待在高专,所以之后的日子,请多指教啦。”看起来她一个人在外面的日子,全都在瞎琢磨之后的事情,居然安排的这么到位。

夏油杰叹了口气,跟着她走进了这栋老房子。房子里面不怎么干净,满是腐朽的味道,家具也很旧,榻榻米上面有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看着有点令人不适。

俩人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要干的事情还有很多。

不过好歹是安顿下来了,经过接近一个月磨磨蹭蹭的挑选和行动,屋子里面大部分不能用的都换了,也装了更加现代化和便利的电器,圆整天戴着眼镜,成功的靠着之前三年写报告的时候给咒灵和周围环境写生的自学成才的绘画手艺成了广告公司的一员,且她这个稳健写实的风格很受社长的喜爱,因为这个城市最常见的广告就是养老院、丧葬行业和周边的农产品介绍,目标也都是中老年居多,他们喜欢这样的风格。医疗行业他们都没份儿,人不舒服了全都去大城市,才不会在这个小地方看病呢。

夏油杰出人意料的在靠近海岸的寺庙里找了份工作,负责给六十多岁的住持打下手,他的儿子南下东京去闯世界很多年了,好几年不回来一次,他又年老体衰,出去帮乡里乡亲做点法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宗教学知识学的格外透彻,文学素养意外的高的年轻人简直是老住持的救命稻草,一入职就赶紧给他订做了做工精良的工作服,上白下黑的和服和袴,外面是黑色禅衣和方便行动的五条袈裟。

俩人年纪轻轻,一个自称高中毕业19岁,一个自称东京工作了两年现在20岁,总之都开始打工了。但是小地方的八卦还不是两三天就传开,总之知道他们的老人家们都默认他们俩是私奔的小情侣了。

这种过分平静且几乎能一眼看到头的生活让夏油杰稍微有点不耐烦,圆很理解他:“我们还这么年轻呢,跟这里确实不搭配。你别急,我在想办法搞出国的路子,离开日本我们俩就自由了,有空我们一起学英文吧?”

生活不易,靓仔叹气。他到底为什么选择听圆的,年纪轻轻的天天穿着袈裟出去念佛,帮忙主持葬礼,给病重的人做临终祈福真的合理吗?还有入冬之前还有周边的农民要给山上的果树祈福就离谱,有这个必要吗?

青森这边入冬比较早,俩人一起出门,因为圆工作的地方离得不远,所以一般有什么上门的活都会圆负责的,所以今天要来新的电视柜和电视,需要她照看着点回来签收和看着工人负责安装。

锁住门,圆抱怨了一句:“工作地点远就这么舒服吗?我也想。”

“你成天在一个地方上班,不用像我一样跑到深山里给树林子祈福,难道还不够好吗?”夏油杰挥了挥手,骑上他的自行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