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权至龙堂皇地笑了声:“……哈?我就不祸害老实人了,这还是国家干|部呢。”

说罢,他赶紧起身离席,免得被这群七大姨八大婆介绍安排对象。

今天的新郎官姜大声总是幸福地笑着。他看向还像个苦行者一样保持单身的权至龙。“结婚后感觉比单身的时候好多了,至龙哥你应该试着去找个人。”

这话永裴也跟权至龙说过,他敷衍地点了下头。终于单独找到赵月书,他看着她,期待又不安:“她……”

赵月书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不来了,只给我们寄了新婚礼物。”

“她”指谁不言而喻。权至龙“哦”了声,然后脚步慌乱地去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闷不做声地抽烟。

2022年的春天,二十五岁的黎诗佑跟二十八岁的李荣泽举行了海边婚礼。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二人组成了一个家庭。

结婚的前夕,黎诗佑翻出皮夹层里的拍立得照片,看着上面亲吻嬉笑的男女,她泪如雨下,最后将照片跟手上的镯子一起埋进玫瑰花丛里。

她很快适应了三星太子妃的身份,陪同李荣泽出席上流社会的各大晚宴,长袖善舞,温婉大方,让人丝毫挑不出错。

她还跟着婆婆学习处理李氏家族后院的各种琐事,成了个面面俱到的贤内助。她不再是姑娘家了,无法再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跑到各个城市去写生。

她觉得自己在慢慢地枯萎,明明她还如此年轻。只有当她独自画画时,她才觉得自己是鲜活的。

痛苦是创作的灵泉,她的新作《雾与荆棘》系列(世界的约束与自由的边界在哪里)被诸多艺术爱好者奉为神作,她很少办个人画展,很少将作品公之于众,但一亮相作品就如深水鱼雷般惊人,这大概跟她厚积薄发的绘画功底有关。

随着名气的扩大,她被越来越多的人称作当代天才画家,作品的价格也被炒得越来越高,有很多人说是她的粉丝,给她写信,说在她的画里看到了孤独痛苦、失眠的时候就喜欢看她的画云云。

李敏言经常来亲家家里看黎诗佑。寰亚集团现在是全球最大的互联网金融企业之一,加上原有家族的传统重工业企业,跟三星集团合作借力打力,如今风头无出其右,一举成为财阀的财阀,是以是人都要敬李敏言三分,李敏言不怕高高在上的亲家母不喜。

见黎诗佑眼里有着若有似无的忧郁,李敏言偷偷背过身,拭掉眼泪。

从前她的女儿似百灵鸟一样活泼欢乐,她以为只要她跟丈夫给她最好的她就会一直保持这幅状态。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注意到她眼眶湿润,黎诗佑忙安慰,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好:“妈,你现在是孕妇,情绪不能激动。”

黎家子嗣单薄,这么大的家族企业黎成君不放心全权交给大儿子,几番考虑下决定跟李敏言再要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要拉ta管理企业,担任继承人之一。

“妈妈知道。”虽然肚子里还有一个,但李敏言心知自己已将全部的爱给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黎诗佑,这第一个孩子在她和丈夫的爱意和呵护下浇灌成长,不像财阀大小姐,倒像不谙世事的小仙子。“今天跟我回家吧,你爸也有阵子没见你了。”

“好。”黎诗佑欣然点头。她不太喜欢待在夫家家里,回自己家她十分乐意。

三十五岁的权至龙依旧孑然一身。永裴如今育有一女,他出席其百日宴的时候,被对方萌得心都要化了,不停地逗她。

“喜欢就自己赶紧找人生一个。”永裴笑着劝他。

“你以为这种事这么容易啊。”权至龙手指轻轻地玩弄小侄女肉嘟嘟的小手。

“我听你妈说,你最近不是跟李圣语……”永裴欲言又止。自大声婚礼一见,权妈妈就相中了李圣语。

“我妈有多闲你还不知道。”权至龙语气不咸不淡。

大声插话:“阿姨着急也正常,你看永裴哥,再过不久,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你还一副游荡人间的样子。”

“我也想找一个人结婚,但找不到啊。”权至龙淡嘲。

“实在不行,你就跟圣语xi试一试,我看她挺好的。”永裴建议。

在家人的劝诫下,权至龙开始和李圣语试着交往。他骨子里有传统的一面,千帆过尽,也想要定下来,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活到现在,李圣语交往过三个男友,权至龙表示自己交往过n个女友,是他占了她便宜。

李圣语很居家,用姜大声的话说,除了外形不一样,她是女版东永裴。众人皆叫权至龙好好珍惜人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让权至龙觉得相处起来舒服的女人不多,李圣语算其中一个。但他俩灵魂无法撞击在一起。当然,这只是权至龙的个人想法,他没告诉任何人。

李圣语倒是觉得二人相处得愈发融洽和谐。她年过三十,即使再怎么做自我心理建设,还是会受到周围人士的影响,有点年龄焦虑的她不想再玩了,想要定下来。她没告诉任何人,上大学的时候她喜欢过权至龙,准确地说喜欢过gd,那个在舞台上肆意张扬闪闪发光的gd,彼时虽未曾接触,但她还是倾慕他。

可她是素人,他是遥不可及的偶像,那绮思没多久就被她的生活琐碎击退。现在二人因缘巧合相遇,她虽未惊喜万分,却也生出几分愉悦,甚至掀起了久违的心动。

周五加班结束,路过权至龙家,她迟疑了片刻,决定登门拜访。

“喝醉了吗?”她看向迎面而来的两个男人。

“嗯。”崔胜铉扶着醉醺醺的权至龙进屋。

李圣语过去帮忙,将权至龙放卧室的床上。

“这里有我就够了,topxi就先回去吧。”

人家是一对儿,大晚上的,崔胜铉自觉不好打扰,便道过别离开。

权至龙也不是烂醉如泥,听见李圣语担忧地絮叨自己酗酒,他安慰:“我没什么事的。”

他费力起身,脸颊一片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