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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踉跄着,在陆远戏谑的目光中,跪了下去。

铺满地面的钞票摆在她面前,从头上脸上狂打下来,暴雪一般,仿佛会被它们最终淹没。

陆远还算心存良知,在欣赏过“鹿屿跪在自己脚边”的后真的兑现承诺,他给了鹿小米一大笔现金,这笔钱用来打一场二流明星的舆论战绰绰有余。

鹿小米不愿去想这笔钱是怎么得到的。

说来奇怪,她并非鹿屿,陆远对她来讲只是陌生人,他们之间没那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再说给陌生人下跪比给自家老爹的私生子跪下显然好接受得多,所以在陆远面前受辱本不应击垮她。不仅如此,这事儿对她来讲反而是件天大的好事,跪一下就能拿到七位数的人民币,那陆远要做好被她跪到破产的准备。

可她非但没有几分鸡贼的庆幸,反而一时间燥郁得快要挂掉。

仿佛鹿屿真的长在她身体里一般,鹿小米从看到陆远那张和自己几分相似得脸便感到一阵恶心,精神海里的0413突然开始在她耳边读条,过去的记忆纷至沓来的涌上来,她看到陆远趾高气昂站在她面前的模样,以及火光中逐渐破碎的地板。

被记忆反复折磨实在算得上酷刑,鹿屿家中有一面几米高的酒柜,鹿小米沉默的脱掉外套,从上面随便拿起一瓶。

鹿小米不喝酒,上面琳琅的佳酿她一瓶也叫不出名字。不仅如此,就连开瓶器放在哪里她也丝毫不清楚。其实就算也没用,因为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根本无法对焦。

于是只能转身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剁碎玻璃瓶口后把玻璃碴子放到嘴里,不出意料的割伤嘴唇,铁锈味混着苦酒咽满喉咙,划破的地方传来毒蛰似的疼痛。

不对,不是这瓶。

记忆好像被疼痛唤醒,鹿小米说不是这瓶。

产自北欧的这瓶红酒以酒液甘甜度数低闻名,很多人享受饮用过后的微醺感觉,鹿小米现在需要高度数的酒液来麻痹神经,摆在左上角的那瓶就是她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