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沅枳走到床边。

“姐姐是不想跟我一起吗?”镜行红色眸子里全是幽怨,刚刚还在撒泼乱滚的大狗此时尾巴都耷拉下去,每根毛都在诉说着他的不高兴。

沅枳没说话,伸手捏住镜行的后颈。

后颈是一个很难描述清楚的地方,放在猫科动物上这里是它们叼幼崽惯爱的地方,而放在人类身上就显得不同许多。后颈是脆弱又敏感的地方,哪怕是极其亲近的人靠近这块地方,都会反射性挣扎一番。

但镜行没有,他微微偏过头,有些疑惑望向沅枳。温热与冰凉相触,带起一阵颤栗,手下的少年似乎承受不住,一声闷哼后撇来的红眸因为情动更加妖异。

他刚想开口挑逗,一阵天旋地转,待他回神后就发现自己被扔在了地上,女生连眼神也没分过来一个,在床上施下一个清洁术,等床上恢复整洁后才施施然躺了上去。

“晚安。”

“……”镜行被气笑了,他飞过去想回到床上结果被沅枳眼疾手快弹开。

他撞在无形的墙上,“姐姐,我疼。”

“男女授受不亲。”沅枳认真解释,“而且我控制了力气。”所以你不会疼,你在骗人。

想卖惨求安慰结果被戳破的镜行不说话了。长久的沉默后,沅枳以为他已经想开,准备睡觉时这家伙又开口了。

“姐姐。”镜行顺着结界滑下来,盘腿坐在地上,靠着床小声唤他,“谢镜行这个名字,我不喜欢。”

声音沙哑低迷,字句之间略有着含糊,每个字上都带着一个个勾人的小勾子。

沅枳默不作声翻了个身,“嗯?”

“我说真的,你喊我谢镜行时,我很害怕。”镜行捂住眼睛,在沅枳看不到的角落里他不爱笑,回忆生前的经历让他表情称不上好看。

他是谢家假少爷,更是在短暂人生的后半段,被视作亲生母亲的贵妇人哭着咆哮“你根本就不应该姓谢,你整个人生就是个错误”的时候,茫然无措问自己真正的姓名应该是什么。

他们喊他谢镜行,多半是在嘲讽,是在贬低。镜行就这么看着曾经爱的人一个个远离他而去,用着讥讽的目光喊他“谢镜行”,谢乐天更是直言“你这个谢是从我这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