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天送你们去镇上。”她应下表示听到了。

坐在一旁没被提及的屠大牛表示不忿, 第二天他天还没亮就起床熬猪食喂猪, 在饭后表示他也去见见黄夫子,了解一下大儿子在学堂里的表现。

他旗子扯得大, 到了黄家私塾却又不插话,但他坐在一旁听着心里就舒坦,打量黄岷的书房,心里暗自评估还是自家书房布置的好, 不仅有书香墨香还有花草香, 书案是自家的大, 书架上的书也是自家的多。

满意地从私塾离开, 他问许妍:“聊的啥?小鱼明年开春考童生试要准备啥?”

“你不也在书房坐着,耳朵掉家里忘带来了?”许妍无奈地捶他,想着老头还在家里等着听好消息,“回去再说,我给爹说的时候你站一边听着。”

回到村里就见老头搬着凳子坐在门外守着,见牛车回来了他拎着凳子往屋里走,问:“怎么样?黄夫子咋说的?”

“明年二月份在县里考试,要村里五个人加一个秀才做保,我待会儿写个帖子,爹你拿到村里找五个人按个手印。”

许妍话刚落地,就见老头笑眯了眼,脸上的褶子都泛着骄傲的光晕,说:“交给我,我去找人按手印,只需要五个人的?要不多按点?咱村里不差人。”

“只要五个人,考秀才需要六个村民做保。”

“童生就了不起,我们老屠家祖祖辈辈都没出过读书人,我竟然能成为童生的阿爷,哎呦,我可要多活几年,说不准还能见到屠家再出个秀才老爷。”他坐在门槛上乐呵,等儿媳递出一张写字的纸,背着手走出了家门。

屠大牛看老头轻飘飘的脚,心里琢磨着这大儿子要真过了童生试,老头子就是喝风都不会觉得饿,跟老头相比,他这个做爹的倒是反应不大。

“石头,来帮我按个手印,我家大孙子明年二月份要去县里考童生了,要有村里人帮忙做保。”老村长前年已去世,现在后山村的村长是他儿子顾石头,年纪比大牛还大。

“哎呦,我们后山村要出个读书郎了,屠叔,你有福气啊。”顾石头从家里掏出红泥谨慎的在空白地方按个清晰的指印,指着旁边眼馋的二弟,说:“屠叔,我家人多,还差几个人?我们帮你按齐了,免得您老再费事儿。”

这屠老汉哪会肯应?家里有个出息孩子,他可不得在村里转悠几圈,让他那些老伙计都来羡慕他,小心扯走顾石头手里的纸,夺过他手里的印泥,斜眼瞥他:“你这小子忒贪心,不像你爹,印泥借我用用,过一会儿来还你。”

哼着小调出门,探头看哪里人多他往哪儿走,不论是老头小儿、姑娘婆子都被他炫耀个遍,手里的那张纸成了金钵钵,从村民手里转手无数次,被屠老汉挑中按手印的也与有荣焉,见人就夸屠家那个出息的少年郎,这个时候屠小鱼比他们亲孙子还亲。

“小鱼回来了?今天读书咋样?没人欺负你吧?”村口刨地的大叔看大牛接俩孩子回来,热情地关心小鱼。

“没有,没人欺负我。”屠小鱼对这突兀的问话很是不解,越往村里走打招呼的人越多,归纳起来就是:好好读书,明年一举成为后山村第一个童生。

一向淡定的小鱼被村里人嘱咐的脸发热,他那个不怕事大的姐姐还代他承诺:“一定会的,小鱼性子稳,看书多文章写得好,明年我们村就会有一个年仅十二岁的童生。”

他捏着他姐的手臂让她不许再胡说,童生试他又没考过,就连夫子都不敢给他打包票,家里人已经热火朝天的把他的事抖个底朝天,也不怕牛皮吹爆了嘣着自己。

“小鱼回来啦!”屠老汉把那张盖了五个手印的纸递大孙子手里,眉飞色舞地说:“呐,担保人按手印都给弄好了,你明天给你夫子带去。”

屋里喜气洋洋的气氛让小鱼心里的憋闷消散了不少,也没说丧气话来冷场,折起纸塞进怀里,按住他阿爷的肩膀说:“嘘,我还没去考呢,别往外说,别把报喜神给我惊走了。”

“咱们不信这些,你从四岁就开始念书,肯定考的上,信你自己。”屠老汉不动声色地安慰孙子,却在第二天孙子前脚刚走他后脚出门,让村里人别再讨论,免得惊走了报喜神。

要割麦子了,张蔓蹲在水缸边磨镰刀,公婆在菜园里种菜锄草不在家,她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清理兔圈的儿子:“小鹤,你打算一直在家里养兔子?”

“养兔子咋了,我去年卖兔子也卖了四两多钱,加上卖草药的也五两半了,都快赶上我家收的租子了。”已经满十八岁的孙鹤穿着褐色耐脏的衣裳,脚上布鞋外套着草鞋,弯腰提着兔子腿看有没有揣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