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衍完全无视系统的警示,围巾厚厚地在脖子上围了两圈,他挤进人群,台前正挥舞着荧光棒的阿姨一眼看到了他,热情地问:“小伙子你来参加比赛不?”

沈之衍连连点头,不参加他挤上来干嘛。

“来来来,你到这个位置来。”阿姨拉着他往其中一个桌子前一站,大声地吆喝:“还有人不,还有人不?”

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站出来:“我也来我也来。”

“好好,你站那张桌子。”

这是一个饭馆在搞活动,在门口放了八张桌子,依次排开,每张桌子上放了一块面团和一些蔬菜肉食,让参赛的人自由组合做一碗面。这大冬天的,哪里都仿佛含着一块冰,再没有比热乎乎香喷喷的面条,以及看热闹更能暖到人心底的东西了。

眼看八张桌子有七张满了人,店里工作人员正在拉最后一位,看着场子闹哄哄的,阿姨特别会来事地拿着个麦克风,下来一一采访他们,轮到沈之衍时:

“小伙子,你有信心么?”

“有!”口罩不离身的年轻人自信满满地回答,立刻引来一片围观人群善意的笑。

系统在他大脑翻了个白眼,他能没信心么?他的目标就是末等奖,又称参与奖的拿一包碱粉,他是信心顶了天好么?

比赛终于正式开始,沈之衍一把揭开盖在面团上的保鲜膜,快速地切面。他先是将拉面切成细细长长的一条,再几条一道切成丁状。系统在种田方面知识包罗万象,但美食分属于它其中一个板块并不是最受重视的,所以它一时也没认出来沈之衍是要做什么。

它在美食板块面条分区搜寻了个遍,最终还是问:“你要做什么面?”

“窝窝面啊。”沈之衍正热衷在他的艺术创作中,随着一堆堆丁状面团在他手下展开,他眼中不断迸发出激情四射的光芒。那景象,很难不让人认为他是真心地热爱着厨艺事业。

“这是我在耀州吃到过的一种美食,我跟你说,那个形状特别可爱,跟一般吃的面条都不一样!”他说完,像展示给系统看一样两指挪过来一小堆面团块,大拇指在中心摁了一下,留下一个凹陷的手指印,看着像小船似的。

“很可爱,对不对?”

系统看着他炫耀似的脸蛋,沉默了一下,过了会才cpu复杂地应了声:“嗯。”

沈之衍跟系统炫耀完后就继续全身心地投入擀面事业中,这里我们姑且称他的行为为擀面,他一会用手指一会用筷子,把桌子上的小面团都摁了个印子才推到边上,开始切剩下的面团。

这一回,他没有像刚才那样切成丁状,而是在切成条后就放下了刀,食指拇指捏着面条两端向上抬起同时手掌往两边拉开,面条瞬时拉长,在他手心不远的地方“啪”地断开。

“”

戴着口罩的男生伸出手在离面部两三厘米远的位置虚扶了下脸,镇定道:“没问题,这只是第一次,我可以的。”

系统:“”

夜又深了一点,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零星几颗光点,都没有下面密密麻麻的织网般的城市灯火热闹。

这个时间正是当地居民乐于出来寻觅美食和娱乐的时候,消食的无趣的行人围了一圈,兴致勃勃地看着八位参赛选手或是笨拙或是利索或是操作风骚地做一碗面条。偶尔有旁边饭馆厨房里的香气随风溢出来,那味道,隔着肚皮就让人身子暖了起来。

店里的人早习惯了,下面人在做饭,他们有的站在饭店门口,有的坐在一排临时搭建的评委席后,有说有笑地聊着天,饭店门口还有台电视机正在播时下最热门的连续剧,里头男人女人剧烈的争吵让他们都乐呵了起来,几个工作人员跟着围观人群是不是瞅几眼电视屏幕,偶尔看下参赛席,低首抿一口杯子里的热茶。

“嗯?”一个穿着件白色厨师服的男人正从热乎乎的保温杯里头抬起头,往下面桌子那边瞥去一眼,忽然疑了一声,皱眉看了一小会,站起来跨出脚步往下面走。

“哎张师傅你哪里去”

台下沈之衍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在他抻面事业当中,他对面条所有的知识都来源于白天面馆老板教他的,这抻面的手法姿势也都是偷瞧几眼看来的,尽管脑中不断回忆,但运用到实际的时候还是有落差。

脑中不断闪现老板抻面的动作,沈之衍皱了皱眉,看着桌子上切成一条条的面,把粗短的面条折成两半,两端绕过中指捏在手心,左手撑着中间面团往外一抻。面团从他两端手掌中间垂挂下来,他隐约感到一股力在他手心之间张弛有度。

做过面条的人都知道,面条的筋是随着拍打一次次成行的,这就是个相互摸索,你退我进的过程,你要一次就想把筋拉出来,估计你是要泪洒黄浦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