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厂伙房共有五个伙夫,一个伙夫长,还有管伙的刘会计,共计七个人。

刘会计虽说是伙房的会计,但不像结算室和财务室的会计那样,专门拨弄算盘,是名副其实的会计。刘会计这个会计,名义是会计,其实,他平时干的活大部份都跟会计粘不上边,他是既当伙房的会计,也负责采购食材,还负责卖饭票,到了饭点,伙夫们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帮着打饭。饭时过去了,伙夫们收拾完灶台去歇了,管伙的他还要忙着记帐。

也就是说,管伙的刘会计,拨算盘的时候少,管伙房的时候多,平时要比伙夫们忙得很。

尽管很忙,却不是白忙,外人都说这是个肥职,实惠的流油。

既然实惠的流油,有什么可生气的,还一副委屈的样子,跑到厂长办公室来。

“刚才和赦厂长拌了几句,他气势的差点动手,一直骂我是白眼狼。”刘会计越说越生气。

刘会计又说:“管个伙,起早贪黑的忙就不说了,还被人狭气。过了年,还是换个管伙的吧,我情愿去垛上看垛。”

“为什么和他拌嘴?还是因为那个事儿吗?”贾玉轩问。

贾玉轩所说的“那个事”,是赦厂长上次找贾玉轩签字报票时,因为金额太大,还大都是餐饮消费,贾玉轩一问消费原因,他说是请过磅员聚餐,当时贾玉轩令他再有聚餐的活动,不必到外边的饭店消费,直接去厂里伙上,事后记在办公室的帐上。肉烂都烂在锅里。

那赦厂长也果然有所顾忌,不再带过磅员去外边的饭店聚餐了,而是在厂里的伙上聚餐,事后就让刘会计记在办公室的帐上,因为在伙上聚餐方便,是频繁的聚,一个月下来,累计的金额比在外边的饭店还要多。之前,赦厂长因为报票冲撞贾玉轩的事情,厂里人私下议论了好久,刘会计担心赦厂长继续下去,他去找贾玉轩签遇到麻烦,所以,不到月底便赶紧拿着赦厂长的帐去向贾向轩汇报。

当时,贾玉轩看了赦厂长在伙上的聚餐记帐,无语了好久。

但这不是刘会计的错,而是赦厂长而为,他没有理由不签字,但是,他在签字之前,安置刘会计说:“下不为例。如果赦厂长再带着过磅员去伙房弄这么大阵仗的聚餐,刘会计可以先让他垫付饭票或现金,然后给他出示个消费票据,让他亲自来我这里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