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中说,人的身体里,同时存在着佛性和魔性。此刻的冷战,整个身心都被魔性占领,他人性里全部的恶,都在这一刻昭彰释放。

大中午的河滩杂林,冷战拖着凤鸣,凤鸣死抱着自行车大梁,松软的地面上被划出两排不规则的可怕痕迹,可怕的痕迹上还散落着副食。

冷战一边拖,嘴里还一边说着:“我做梦,我做梦……”

凤鸣意识到这样的坚持不顶用时,绝望到了极点。她开始后悔了,为什么临回来之前不拐到县城告诉贾玉轩一下呢,他就是再忙也会开车送自己回家。可是,当时自己是一心想过骑车瘾,一心想像别人一样,一个人骑车来来去去,像个游神散仙似的自由洒脱。

可现在,一切都晚,呼叫谁也是徒劳的,呼叫谁都是多余的。

伯不止一次说过,凤舞能一个人自由的骑车来回,是因为凤舞有心计,即便遇到坏人,她也能把坏人给卖了。

现在自己遭遇的绝望如果换成是凤舞,她会如何化解?她会如何卖这个疯子?

……

这个世界如果能有一求就灵的神仙该多好。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灵?如果有的话,神灵此刻看没看到自己正遭受绝望。

凤鸣正绝望,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青云禅寺,心里开始不停的呼唤着佛的名号,很绝望的呼唤。可光绝望也不是办法,必须自救。于是,她望向路边的槐树,如果抱住槐树,冷战就拖不动了。可周围还没有一棵让她一伸手就能抱住的树。当她望见冷战车边就有一棵车辕粗的槐树时,绝望之中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做梦,我做梦。”冷战像中了魔,瞪着充血的双眼。

他每说一句“我做梦”,凤鸣就忍不住鄙夷的冷笑一下。

冷战也意识到“我做梦”那句话很配合凤鸣刚才的责骂,也跟着凤鸣的冷笑,笑了起来,但不是冷笑,而是即将得逞的胜利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