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验湿员上班工作的时候,肩上挎着那个黑匣子,手持胡叉一样的验湿器,冲着棉农车上的棉花包使劲插进去,如果是干棉花,验湿器没有什么反应,如果棉花没晒干,有湿气,那个黑匣子就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厂里给验湿员的规定是,如果验湿器发出鸣叫声,为了防止验湿器失灵,也就是棉农的棉花装太实,验湿员要亲自动手,用牙齿咬棉仔来确认。

可那些验湿员大都不负责任,图省事,验湿器一发出鸣叫,立即拒收。

贾玉轩来棉厂之后,对棉厂的收购业务还是熟悉的,他知道那个规定。就是验湿器一旦发出鸣叫,验湿员要亲自用牙咬碎棉籽以确认是不是验湿器失灵,只要咬的时候,籽棉的籽壳发出啪的一声响,就说明籽棉的干湿成度符合棉厂的收购标准。

那老棉农的籽棉用牙一咬直震牙,说明都干过头了,可老棉农来了几趟都因为验湿机的误判而发出湿的鸣叫。当时负责验湿的验湿员稍微有点责任心,用牙咬一下棉籽就能确认是符合的,可那么干的棉花,老棉农来来(回)回跑了五趟都因为验湿机的误判而没有卖掉棉花。

所以,贾玉轩便问验湿主管:“既然那老棉农的棉花有可能是装太实了致使验湿机误判,那当时的验湿员就应该提醒他,可验湿员却要求他回去继续晒棉,这不是误导人家嘛,那么大年纪了,让他来来(回)回跑了五趟都没有卖掉……”

“贾厂长。”那验湿主管竟打断贾玉轩的话,很不耐烦的说,“我只是说有可能是装太实了,具体是不是装太实,我也不敢确定,因为验湿器失灵的原因有很多。”

“既然验湿器失灵,你属下的验湿员为什么不照顾他一下,咬一下棉籽,他那么大年纪了,几十里的乡间土路,让他一连白跑了五次……”

“贾厂长,我们验湿员也是人,一个磅上的验湿员每天要验收几十万斤棉花,如果全用牙咬,恐怕验湿员的牙齿早掉光了。”验湿主管说着,突然一脸不屑的忍俊不禁。

赦厂长和前场的中层领导也跟着哄笑起来。

贾主轩知道验湿主管在狡辩。

一个磅上的验湿员每天要验收几十万斤棉花,如果全用牙咬,恐怕验湿员的牙齿早掉光了。

怎么可能全部用牙咬呢,只有验湿器失灵的时候,验湿员才会用牙咬,怎么会一天验收几十万斤棉花全用牙咬呢。

但贾玉轩不想和眼前的验湿主管计较。

这时,丁主任和靳科长已经拿出棉麻下达的文件,正在结算室的南山墙上张贴,周围簇围了很多人,他们看了文件,开始交头接耳,并纷纷向这边张望。

贾玉轩又问验湿主管:“今天人不多吧,十二台磅,一天就收了几十车棉,大爷的棉花为什么还没验收?你这个做主管的也有责任吧。”

“可今天他的棉车根本就没有放进来呀贾厂长。”验湿主管很理直气壮的说。

赦厂长和前场那些中层领导又哄笑起来。特别是赦厂长,还暗中向验湿主管伸出了大拇指,以示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