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身边什么也没有,就他一人,江知火怔愣片刻,心说学神果然不需要睡眠,天还没亮全,人就已经起了。

又愣了一下,江知火才反应过来,他回家了,不再和颜慕住在一起。

当意识到这件事,仅存的半点睡意顿时消散不见。

现在不过凌晨五点半。

江知火枕着双臂,脑中不可控的开始胡思乱想。

为什么那么难过?

江知火想了许久,还是打算把这份难过之情归于习惯。

很多人都说,习惯难改。

也有很多人说,二十一天能够养成一种习惯。

和颜慕通吃同住两个多月,早就习惯了。

习惯身边有这么个人,习惯动不动就吵架,习惯互相伤害。

说实话,他确实和颜慕之间过于亲密。

虽然是由于标记而不得不进行接触,但归根到底亲过,抱过,一起睡一张床过。

情敌过,吵架过,互相不顺眼过。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处,各自重新回到各自原本的生活轨迹之中。

江知火内心默默叹了口气,右手在左肩轻轻一捏。

他的肩上,有道纹身,前两年自己画的图案。

给他纹身的师傅挺有责任心,看他年纪不算大,让他慎重考虑,“纹上了很难洗掉的,一定要纹吗?”

江知火说:“一定要。”

图案很简单,只是半片贝壳,纹身师调出了很漂亮的颜色,纹在肩上,不大,也不算显眼。

是他不想割舍的过去,不愿意忘掉的人。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某天。

云父云母哭着将他交给一个他只见过一面的中年男人。

换来另一个和他一样大的男孩。

直到那天他才知道。

他的家人,他的名字,他的青梅竹马。

全都不是他的。

一样的,绕了一大圈,转了八年,他连告别都来不及,就被强硬的塞回到属于他的,完全陌生的生活中。

*

江知火又逼着自己眯了会,到点了才起床洗漱。

他今天没迟到,公交车上十分拥挤,某个站点挤上不少头戴小黄帽的小学生,叽叽喳喳同车上遇到的同伴打招呼。

车上也有上班族,西装革履公文包,怀里抱着豆浆和馒头,倚在窗旁昏昏欲睡。

江知火拉开车窗,清晨的风拍在脸上,顺着领口往衣服里吹,有些凉,江知火没去管这些,努力调整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