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矜献怔住。

陆执便又轻声说:“我护不住你。”

“……那你现在又回头找过来干什么?!”池矜献堪称凶狠地瞪着人,质问出声。

陆执声音更轻了,说:“我长大了。”

长大了,就可以抗争了。

而且,效果还不错……虽然过程实在太疼了些。

池矜献不再说话,像是兀自在平复消化情绪。

他的胳膊放在病床上,手指就犹如找事做一般动着床单。

“小池,”陆执轻声开口,待人抬起眼眸掠了他一眼,他问道,“我可以碰碰你吗?”

“不可以。”池矜献语气依旧很凶,如是拒绝。

“噢,”陆执便真的不动,只抬起一根手指悄悄蹭上了池矜献的袖子,轻巧地哄人一般,说道,“小池……我是有病,但我没有那么卑鄙。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心疼可怜我,是你说要坦诚。”

“我没有心疼你。”池矜献没好气道,“你自己作的。”

陆执乖乖点头:“是。”他手指尖还轻轻蹭着池矜献的衣服袖子,像是玩不够。过了会儿,他嘴巴微动,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也知道你不想再要我了,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让我追着你的机会,多久都行,三年,五年……小池,你别真的不要我。”

池矜献眼角余光里全是陆执在玩儿自己衣服的指尖,闻言他静默了半晌,说:“我这人想通的事情很难改变的。”

陆执点头:“我知道。”说完又道,“我在努力。”

今夜摊开说的话太多了,拉开了不止一个人的一件事,不知怎么的,池矜献又忽而想起“坦诚”这两个字。

他抬眸看向陆执,突如其来地问:“你讨厌我吗?”

高中离校那天陆执说过的话还犹在耳边,池矜献有一股莫名的直觉,陆执说那些话时肯定没想这么狠,但也绝对不是一点狠都不带。

闻言,陆执即刻摇了头。

池矜献便换了个问法:“你恨我吗?”

话音落地,陆执继续摇头,只是半垂下了眼睫。池矜献轻蹙起眉宇,眼神里含了抹不认同。

兴许是怕对方还会问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似的,陆执忽而出声道:“小池,我可以住进宿舍吗?”

语气小心翼翼,态度诚诚恳恳,犹如他已经等这天好久了,此时看到机会必须要赶紧抓住。

池矜献都因为这直白地当面一问而懵然了好大一会儿,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没经过自己同意,陆执一直没敢往宿舍里搬,一时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心情。

他都不知道陆执还能这么听话。

不过提起这个,池矜献倒是好奇地询问了一句:“这两个月你都住哪儿了?”

陆执抿唇,答道:“那晚我把你拽进去的房子。”

池矜献:“……”

街边的霓虹灯,布满熟悉气息的人,房门剧烈关上的动静,昏暗的客厅玄关,强硬掐着他下巴的手,以及后来在身后的强势力量,都让这个夜晚里的池矜献重新产生了一股眩晕感。

好像这件事才刚刚发生过不久,令人的心跳徒然悸动,且久久不能平息。

池矜献狠狠地剜了眼陆执,特别凶。

陆执垂眸,低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为什么住那儿?那里是谁的房子?”池矜献收回视线,问道。

陆执:“我爸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