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廖如鸣之前说的,关于他的童年,一时间若有所悟。

他的心中有着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他意识到自己对于廖如鸣的关心不够,而另外一方面,他又觉得廖如鸣实在是一个不怎么敞开心扉的人。

廖如鸣倒是的确会说出他的诉求,但是他从来不说,他为什么会拥有这种诉求。比如说,傅平里现在还是不知道,廖如鸣为什么会对坦诚有着这么严格的要求。

那也是与廖如鸣的童年有关的吗?

傅平里并不清楚。不过,既然廖如鸣不愿意说,那么傅平里也并不强求。

……有时候廖如鸣倒是强求他的坦诚。

傅平里不禁苦笑,但是又觉得无奈。

那又能怎么办呢?在他意识到廖如鸣复杂的本性之前,他就已经这么爱这个男人了。

他无法将廖如鸣从他的生命中割舍出去,就好像这个世界的末日已经在他们的身上各自留下自己的痕迹,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会遗忘末日的经历呢?

廖如鸣就是与这个末日一起,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的东西。存在感如此鲜明,以至于有的时候,傅平里不禁想,或许这场末日就是为了迎接廖如鸣的到来。

廖如鸣是傅平里身上的另外一道疤,仅仅只是存在于他的心头上。

那么深刻、那么残酷、那么明确,以至于傅平里无法想象,在这道疤未曾出现之前,他的心、他的世界、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

无比的黑暗、乏味、深沉而波澜不惊的吗?

傅平里已经很难回忆起来了。

廖如鸣与末日一起,融进了他的骨子里。

现在傅平里听着帐篷外的雨声,又听着廖如鸣沉眠时平缓的呼吸声,一时间感到一种复杂的动容。他宁愿他的生命停留在这一刻,起码是永远记住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