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一瞬间化成了一尊木雕,或者说,此刻他希望自己只是一尊木雕。

厂工疑惑地推了他两下, 但唐二打人高马大他根本推不动,这个时候牢笼内的“试香纸”忽然挪动手指, 轻微地朝他动了一下。

靠在墙上“试香纸”那只涣散的眼睛努力聚焦看向唐二打, 他发出很微弱的,带着疑问的, 嘶哑的声音:“……队长?”

只是这么轻轻的一声, 一直沉在原地的唐二打就像是被一枪狠狠击中了, 痛得他几乎要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才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表情。

唐二打眼睛猩红,扶着墙才能稳住自己的身体, 他正不错眼地看着牢笼里的人,或者是试香纸。

有什么东西抽干了唐二打的力气,让他精疲力尽, 伤痕累累,面目全非, 让他只能依靠外物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走进这个一直困住他, 困住苏恙的这个牢笼里。

唐二打走到了试香纸的面前,在这一刻, 他才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全貌。

苏恙整张脸都在“绽放”, 眼睛里的玫瑰花茂盛得就像是花田里的一样,脸上全是血肉外溢的纹路,身上穿着那件危险异端处理局的副队长制服, 就连工牌都还带着。

工牌上的苏恙的工作照沾染了血迹,显得脏兮兮的。

这张脸,和这个工作照,让唐二打想起了苏恙被小丑枪决的时候,那个时候队员们撕心裂肺的惨叫似乎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而唐二打就像是灵魂出窍般,表情一片空白地望着那个记录了苏恙死亡的录像带,大脑就像是故障般,只反复回荡着一句话——要是我在苏恙旁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