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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头顶,树枝上开始抽出新芽,又将迎来一个新的春天。

他抬头仰望,微风拂面,夹杂着春的暖意,他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似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伸手在阳光下晃了晃,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想抓握住什么,却只有空虚。

喉结滚动,胸腔里被压制许久的情绪一点点蔓延滋生,如野草般裹住了他的心脏,开始泛起疼来。

一针针,一寸寸。

那种失落的孤独感带着令人窒息的厌倦侵入他的每一个毛孔,然而可笑的是孤独原本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啊。

做了几天李珣,他差点都把李兰生给忘了。

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缓缓抿嘴笑了笑,腼腆的,矜持的,端方内敛的,看不出悲喜。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老陈和家奴默默地退出院子。

李珣独自走进林秋曼住的那间厢房,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他曾送她的东西。

那只走马灯她可喜欢了,却没有带走。

盒子里的那条发带是他中秋送的,她只用过一次,还是去相亲见窦七郎。

还有那箱二指宽的大金镯子,他曾嫌她俗气,结果她只是说说而已。

原来对于他,她都只是说说而已。

李珣缓缓坐到桌前,轻轻扭动走马灯上的机械发条,嗒嗒声响起,烛火未燃,并没有满室星空,只有无边寂寞。

他静静地听着那规律的嗒嗒声,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