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三个字梗在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程岁安头也没回,直接跟着小哲他们回到医院。
乱哄哄的人围着小哲,将程岁安推出病房门外,程岁安只能依稀听到医生嘱咐护士的专业术语,和小哲的叫喊声:妈妈给你剪刀。
想要拼命忘记的那些事情一窝蜂涌到眼前。
小哲是如何被母亲拼命毒打,她是如何从房间冲出来护住小哲,小哲是如何被死死拽着头发往地上撞,她是如何生生掰开母亲的手指把小哲救出,母亲的棍棒又是如何落在了她的身上。
小哲是如何哭喊着求饶,母亲是如何勒令小哲去拿剪刀,小哲是如何把剪刀捧到母亲面前。
那把锋利的闪着白光的剪刀是怎样落在她眼珠前。
程岁安知道小哲生病的缘由。
大抵也是怪她,小哲因为这件事情自责到再也走不出来,年纪和威胁全都是借口,到底那把剪刀是他亲手递给那个魔鬼的。
程岁安闭上眼。
原来忘记才是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事啊,有一些你以为早已忘记了的,总会像一头会隐身的猛兽一样,趁你不察,袭你不防。
阳光隐去了,乌云再次笼罩过来,仿佛还有一场雪要下。
闷得人连呼吸都困难。
文野看着空空的雪地,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渍。
寒冷的北风吹得他从头冷到了脚。
以前总觉得只要把程岁安哄回去哪怕是骗回去也行,甚至生病难受的那一段时间里,还动过能不能直接把她绑回来的混蛋念头。
他觉得只要她回来了,一切就都能好了,就能安稳的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