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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是身处战争中的士兵,日日夜夜被危机胁迫能够咬牙坚持,而当凯旋归来、躺在许久不曾睡过的软床上,蓦然松懈下来的心神却在悄无声息中崩溃倾颓。

失去听力的日子里,有医生的保证,安吉尔多少还心怀希望。

而听力逐渐恢复之后,安吉尔·萨特就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猫,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警惕起来,无时不刻都在担心自己会再次陷入那片仿佛永无止境的寂静之中。

这样下去不行。

朱丽望着窗外安吉尔的影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穿上外套下楼,现在已经很冷了,而安吉尔·萨特还是那身夹克长裤,站在夜晚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朱丽一见他就没好气:“你是想把自己再冻进医院是吗?”

安吉尔缩了缩脖子。

朱丽:“你来干什么?”

安吉尔:“护工今天晚上休假,家里□□静了。”

朱丽:“……”

再这么下去,她就要打电话给伊桑,叫他拖着安吉尔·萨特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不经历战争也会得ptsd的。虽然安吉尔似乎还没到那个地步,但这种担心显然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现在他很怕安静的场所,恐惧于周围的沉默不是来自于客观世界,而是因为自己的耳朵再次发生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