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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家里没地方养,而且单位是坚决不允许二胎了,前阵子一同事二胎,不舍得打,五个月的时候被看了出来,被严重警告批评,铁饭碗也丢了。

王干是工农兵大学生,现在积分改了,为扶持大学生,下乡算连续工龄,他们离分到套大房子没多少年了,这时候万不能出岔子。

昨晚她在丈夫怀里哭了半宿,还怪他,要是没把虎子送去寄宿,也没那么多事儿。

王干苦笑,说生吧,有事儿再说,说不定只是交个罚款呢。

但张蓝凤知道这事不能发生。她单位最近人事变动,不能出岔子。

她瞒着王干去了趟医院,取了药回家吃。医生说排出来就好了,自己看着点。

她拉完看了一眼,平静而冰凉。黑乎乎的,屎一样。

她以为自己没所谓的,但搭上青豆纤弱的肩膀,心里又涌上了酸溜溜的难受。她心里认定,那是个女儿。

青豆扫见地上白色纸药包上写着“流产口服”字样,迅速明白怎么回事。她问张蓝凤,“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去市里了。”张蓝凤说。

市里是南城。虽然还没正式合并,但根据现有的政策来看,小南城成为南城的一个区是早晚的事。

“那阿姨晚饭吃什么?要不要喝粥?”青豆见她点头,一路小跑,回家端粥。

她出来时在灶上温了粥。本来想放点白糖精,但她记得虎子说过他妈牙坏得厉害,不能吃甜。

张蓝凤问她这粥谁煮的?青豆说是她自己。

“虎子从来不会弄这些。”张蓝凤问了几句青豆学习,青豆一一回答后,她凝神盯了她好会儿,告别前,又不舍地摸摸青豆的脸,“豆儿,以后给我做媳妇吧。”

青豆挤出酒窝,点点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