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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讶,困惑,神情之中还略带着点愠怒,他看出青龙与任鲥早已相识,而两者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些让人说不清的微妙,这是晋王爷预料之外的事,但他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的姿态,向着任鲥询问:

“任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的语气已经尽量平静,但顾循之还是嗅出这问话里已经带着点危险的味道。王爷心中已然有几分起疑,如果师兄的答案不能让王爷满意,只怕王爷会撕破和善的外表,露出狞恶的本性来。顾循之追随晋王日久,了解他的秉性。知道他对认为是自己敌人的人,一向是不留情的。

当然,顾循之了解自己师兄的能耐,知道只要有他在这里,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他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个,他只是不希望王爷在他面前显露出那种样子。王爷从前救过他的命,他也在王府为晋王服务多年,算得上是晋王手底下最得力的幕僚。虽然两方面不过是主从之间的关系,晋王也确实难以被称作是好人,可顾循之还是希望十几年的主从情分,不要落得这样的结局。

他紧张得冒了一身汗。

任鲥倒是不慌不忙,轻松愉快得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我与那青龙从前只不过见了一次,就像我刚才说的,几千年前,我曾经在东海钓过一次鱼。”

这开场白和之前他在席间说的毫无区别,晋王爷和顾循之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要听他接下来说什么。任鲥分别看了他俩一眼,将这故事娓娓道来:

“那时我决意要钓一条少见的大鱼,于是用极粗的缆绳做鱼线,弄了个大铁钩,拴上五十头牛做鱼饵,站在山上丢下海去,只等鱼上钩。不料等了几日,大鱼迟迟不来,我的鱼饵却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少。我下海去寻,才发现原来鱼饵是被一条青龙偷吃了。”

故事说到这里,任鲥意味深长地往晋王爷那边看了一眼,晋王爷恍然大悟:

“那偷吃鱼饵的青龙就是……”

任鲥点头:

“正是他。他偷了我的鱼饵,我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于是把他捉上岸来,狠揍了一顿才放他走。事情就这么简单,此后我也没再见过他。”

这故事确实简单,对青龙来说,却是奇耻大辱。难怪他表现得那么奇怪。任鲥没对事情的过程进行什么过多描述,不过虽然没法想象任鲥到底怎么揍一条青龙,但想想刚才那个爱娇少年呲牙咧嘴挨揍的样子,就会让人觉得好笑。晋王爷表情放松,忍不住笑起来。

王爷这一笑,顾循之就知道没事了。

他松了一口气,却没觉得高兴。心里总好像有些别别扭扭,想象师兄揍那小子的样子,不知怎么竟让他有点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