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过经此他记起来了,上次见面的时候盛与就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当时还特别好奇,只是从盛许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又已经把小朋友哄好了,觉得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可就在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黎轻灼却忽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什么意思?”他问。

盛与皱眉:“盛许说你不记得他。”

为了制造应有的氛围,走廊里的光线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昏暗。

黎轻灼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蜷了一下。

“他车子抛锚那天。”盛与说。

……

在黎轻灼回来的那一天,盛许开车打算去京界高速,这个地方他每年都会去,每年都不会被拍到。

因为他开车很隐蔽,车子也从来不是同一辆,且是最普通的款式。

但那一天他暴露了——他下车了。

车子没抛锚前,盛许给盛与打了电话。

这个从小到大就没有几个人说话的男人,总会在真的忍受不了的时候,给盛与打电话,就像小时候盛许虽然话不多,但他所有的心事都会简短地告诉盛与。

比如他进娱乐圈说想跟黎轻灼说话,比如他和黎轻灼暧昧期间说喜欢黎轻灼,比如黎轻灼不要他的那天他说他很难过……

那天也是。盛许在电话里喊他:“盛与。”

对于这个弟弟的身心健康,盛与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从小就是,不然盛许也不会什么都跟他说。

盛与听出来盛许心情不对,道:“怎么了。”

盛许沉默了很长时间,才低声说:“他不记得我。”

在那时谁都还不知道阚今何就是黎轻灼时,盛与却忽而福至心灵,并不意外:“黎轻灼?”

盛许没说话,他的车子抛锚了。

在夜色的车流中,盛许脑子像是短路了,竟然下车查看。

哪怕是在那时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哪儿,在车旁定定地盯着车,只有低喃的音色里似乎包裹着脆弱:“他不记得我……怎么办啊。”

……

“黎轻灼先生,我不知道你今天过来见常景奕是因为什么,我并不关心原因,但是我有必要告诉你,”没怎么动过位置的盛与眉头依旧紧蹙,他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你对盛许实在没那个意思就趁早跟他说清楚,你们以前也没发生过什么隔阂——如果他十几岁喜欢上你也算的话,据我所知那也是你先撩拨的,你又何必一直往他心口上插刀。”

一通话令黎轻灼遍体生寒。他并不是因为盛与的警告,只是因为盛许那句“他不记得我。”

下一刻,黎轻灼转身就走,脚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与此同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盘旋而起。

“西匀,你要记得我。”

这不是现实里的盛许说的,这是梦里的盛许说过的。

他最近已经很久没做过有关于盛许的梦了,他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今得到了盛许,在梦里自然也就不会再将这件事作为自己的心结。

可就是在这一刹那,如涨潮、如海啸的记忆纷沓而至。

梦里的盛许眼神平静,但眼底却总有一抹挥不去的忧伤,他看着眼前的人从幼儿长成了他熟悉的样子,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叫盛许,今年25岁。”

“小西匀,你要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