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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巡院的江南巡盐道使黄羌是从杭州吊上去的,江南道的总院也坐落在杭州,你此番去的越州和杭州仅有一河之隔。”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目光落在路杳杳身上:“不必掺和盐务之色,那是殿下的事情。”

路杳杳被他随意自然的目光打量着,好似一把温柔软刀顺着皮肉骨骼一点点剖开内心,让所有阴谋诡计无处遁形。

她蓦地有点心虚,眨了眨眼,转似无意地低下头,盯着一侧的果脯碟子看。

“殿下和我又不同路,盐务之事与我有何关系。”她慢吞吞地解释着。

路寻义只是笑着重复着,态度一如既往地温和:“盐务事大,素来凶险,你需避让三分。”

路杳杳胡乱地点点头。

路寻义只是看着她,眸色深邃而平静:“但若受了委屈也不必忍着。”

他放在膝上的手无意间动了好几下,可很快又强硬地冷静下来,保持着克制而端方的礼节。

路杳杳抬首,皱着鼻子笑了笑:“翊卫府在呢,哪里又这么不长眼的人。”

“爹爹啰嗦。”

她捏起一块酸枣糕,鼓在一侧,含含糊糊地说着。

翊卫府遥领的便是江南府兵。

“没大没小,一路小心。”路寻义的手终于落在她的发髻上,想儿时一般揉了下,很快便有矜持克制地收回手,恢复了冷淡模样,只是临下马车时,微不可为地说道,“明州奉化长史清宴乃是自己人。”

路杳杳一愣,看着他消失在自己面前,这才突然醒悟,掀开帘子突兀问道:“爹爹就没有其他话了吗?”

路寻义背对着她,修长挺拔的背影落在清晨的日光中,白皙的面容微微侧着,原本乌黑的鬓角不知不觉已经泛出白丝,他笑了笑显得斯文俊秀,温文尔雅。

“一切都好,勿念。”他说话便坚定地朝着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