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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吧。”路杳杳伸手把人推开,“不留你吃饭了,你快走吧。”

路寻义只好起身离开。

路杳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拱门处,记忆中高大强壮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经老了。

他做了这么多有什么用,没人看得见,可他不做,那便是一辈子郁郁不得的困兽,他选了一条艰难的路,代价是她的母亲,她的哥哥,是柳家,是无数愿意为此殉道的人。

一股不受控制的悲伤混着春日和煦的光涌了上来,让她突然奔溃,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站在十字口的刀尖上,原谅不原谅,喜欢不喜欢,理不理解,就像路寻义说的,都已经不再重要。

母亲选择葬在越州。

柳家选择以身饲虎。

哥哥依旧回到长安。

因为朝闻道,夕可死。

宫墙门口,原本应该走远的路寻义站在树下,从他的角度隐约可见其院内一点动静。

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就好像多年前,他同样站在墙角看着屋内病入膏肓的女人。

他一辈子的柔情都葬送在十三年前的雨夜中,哪怕是对着她的一双儿女,也不再能流露出半分柔情,可今日听着这个最像他的女儿在这个寂静的午日痛哭,心底却是蓦然泛起一点柔软。

这是她和他的女儿啊。

像她的模样,像他的性子。

是她留在世间最后一抹鲜活的证明。

温归远回来的时候听到路杳杳在寻阳阁看花的时候脚步一转,朝着寻阳阁走去。

温归远在楼下时便看到路杳杳半个人趴在红木栏杆上,随手折了条柳枝,在空中晃晃荡荡着。

柳枝鲜嫩翠绿,纤弱韧劲,在姹紫嫣红的花园里竟然意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