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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朕既然下定决心要娶她,夫妻一体,即便是日后以江山相托,也是天意。难道为了区区流言,朕就要厌弃皇后吗?”

皇帝想起她满身拂不去的清香,便生出无尽欢喜,“阿姝纤弱,异日山陵崩……”

他话还没有说完,温晟道连忙跪了下去。

“圣上正值盛年,何出此不吉之言?”

“无妨,朕虽求长生,但也知人寿有尽,即便是天子也无法避开。”圣上想着日后,莫名笑了出来:“正是重视死生,才更该早做打算,尽日藏掖,才是后患无穷。”

温晟道点头称是,后背却被汗浸湿,御书房里的冰块都没能消减他的热意。

“朕也不想避讳司空,其实阿姝也不愿温氏封爵太高,是朕自己想着皇后势薄,温氏身为后族,若有一天真到了阿姝替朕执掌乾坤的时候,温氏多少也能帮着皇后,不要教她遭外臣和宗室的欺辱。”

温晟道领会到了皇帝的意思,天子加封是为了皇后手中握权,但他这样一走,温氏也就只剩下了面上的尊荣,实际上在朝中说不上话。

“朕在一日,皇后便安稳一日,等朕哪日去了,阿姝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司空和储君了。”皇帝平平淡淡地谈论着自己的身后事,险些把温晟道吓出眼泪来。

圣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只要阿姝生得出,将来东宫立储,太子身上必将流有温氏的血脉,而皇帝也希望他能继续掌管兵权,他在地上拜了两拜,“是臣妄测圣意,以致陛下烦忧。”

“那这些折子司空就自己拿回去,朕权当没有看过。”圣上见日头西沉,正打算留自己的泰山一起用膳,忽然外面进来了一个拿了匣子的小黄门,把匣子递给总管后又附在敏德耳边低语了几句,这留膳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时辰也不早了,司空还是快些回府罢,省得夫人苦等,连着钰郎也要饿肚子。”

钰郎现在的口粮大半还是来自于乳母,真正怕要饿着的,是温府里那位皇后。温晟道心领神会,见圣上重新坐回到御案前批阅奏折,袖了自己上书请辞的折子,躬身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