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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做一个司空的夫人可真是委屈娘亲了,”温嘉姝调侃她道,“我瞧着圣上应该下旨,让娘亲去做户部尚书才对。”

“少在这里贫嘴薄舌,不是为了你这个冤家,当我愿意这样费心劳力?”

“洛阳第一美人,名声倒是不小。可咱们这等人家要想择一个好人家也未必容易。”杨氏拿团扇虚点了一下温嘉姝,“我和你阿耶商议过了,断不会委屈了你。皇族宗亲不选、寒门商户不选、武将出身者不选、宿花眠柳者不选、有妾室者不选、丧妻者不选、资质平平者不选,年过二十的也不选。”

“搜肠刮肚,也不过这四五人罢了。”

“这是什么规矩?”温嘉姝将茶碗撂在桌上,伏在杨氏怀里撒娇。

“娘亲,先别说人家瞧不瞧得上我,便按你和阿耶这样遴选,就是圣上也不成啊!”

杨氏觉得好笑,拍了拍温嘉姝的后背:“圣上又不在后宫上头留心,你这个小冤家怎敢拿天子来说嘴?”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娘亲何必当真?”温嘉姝扯了扯杨氏的袖子:“那不论后宫,娘亲觉得陛下好不好?”

“好啊,自然是好。”杨氏搂着女儿,想起了当时随军的旧事,神色向往“上皇当年还没称帝的时候,我和你阿耶便已经随他征战,陛下弓箭娴熟,又善刀剑,霍邑一战陛下手杀数十人,两柄刀的刀口都砍坏了,我和其他家眷在军营门口迎接的时候,陛下的白衣都被血染成黑红色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皇帝,英姿勃发、气吞山河。纵然满身血污,亦不减少年英气,同隐太子和巢王谈笑自若,丝毫看不出战前争执时的龃龉。“从那时我便想,将来若是几位公子生出了夺位的心思,能君临天下的,一定会是二公子。”

进攻霍邑的前夕,上皇听了大公子的建议打算撤军,陛下跪在中军营帐外冒雨哭谏,上皇附近营帐的臣工几乎全听到了陛下的陈情,连她在内的好几个女眷都听不下去,撺掇着夫君去上皇帐中说情,而隐太子和巢王却熄了烛火,犹自好眠。

“娘亲识人之明要是能分给我一半就好了。”温嘉姝叹气:“择夫从主,未有一失,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没了这项本事?”

“年年打雁,今年叫雁啄瞎了眼。”杨氏想想萧琛这个装出一副温良恭俭模样的伪君子,脸上的神采也少了些:“就是从前顺遂,现在反倒叫这小人借了东风。”

“算了,不提他了,这单子里的,你可有中意的?”杨氏道:“你阿耶中意郑御史家次子,说是郑御史刚正不阿,教育儿子也必十分严厉。我觉得房相的长子颇有乃父之风,性子和软,与你更配些。”

温嘉姝摇了摇头,企图把话题再扯回去,“阿耶也做过武将,娘亲觉得圣上甚好,嫁了阿耶以后也算称心如意,怎么却不许我选武将?”

“自然不行,圣上是圣上,选夫君是选夫君,这两个怎能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