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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她自己都笑起来了:“娘娘,我当初第一次见你时,可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嫁给我皇叔父。”

她第一次见到温嘉姝的时候还称她做温娘子,后来熟稔了许多,就随着宇文娴叫她阿姝,现在皇叔父真的决心立她为后,她竟成了自己的长辈,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才好。

“好侄女,你要是这样嘴甜,我总得赏你些什么。”

温嘉姝见她调侃自己,便把手里的杨梅隔空抛给了博平县主,县主伸手接住,笑着地行蹲身礼称谢:“月娘谢过皇叔母赏赐。”

温景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门口新进来的美貌娘子,委屈也消了一些,直到阿姊把逗弄他用的杨梅抛给了这个好看的娘子,他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想做什么,眼睛里蓄出了两汪眼泪,嘴张得大大的,马上就要打雷下雨。

乳母忙把他抱在怀里,袒露了半边粮仓,堵住了他的嘴。

博平县主觉着为了一颗杨梅欺负孩子不值当,又把杨梅递到了温景钰的小手上,取出了自己的绢帕,温柔地替他擦拭在地上弄脏了的手心。

被熟悉的味道堵住了嘴,又拿到了心心念念的杨梅,温景钰一边吮吸着口粮,一边竭力露出还没有长好的牙齿,冲着这个比自己阿姊温柔上许多的娘子笑,一不留神呛到了奶,又遭到温嘉姝的无情嘲笑。

温嘉姝笑了一会儿,让宫人把新用盐水渍好的杨梅端给博平县主,吩咐乳母把钰郎带下去仔细看住,不要真的让他啃了杨梅,含一含,尝个味道就好。

现在又不能像从前那样直呼其名,叔母又显得有些拗口,博平县主还是觉得叫娘娘更顺口些。

“娘娘,您平素这样欺负幼弟,我皇叔父知道吗?”

博平县主很少有机会直接面见皇叔父,多数时候都是圣上殿里的内侍来府里传旨给江夏王,她也只是听阿耶讲起过圣上早年的功绩,大概是个不解风情的马上天子,没想到还会有动凡心的一天。

她还当温嘉姝是做了皇后以后自矜身份,才深居简出,在居处学习宫中礼仪,不轻易与外人见面。外头的传言还说温皇后纡尊降贵,挑灯为边关将士赶制衣物,把她夸赞成天下第一的女子。

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些宫人们对皇后的臆测罢了。温嘉姝又不是神龛里的神仙,还没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

“圣上自然是知道的。”温嘉姝拈了一颗杨梅入口,“这怎么能叫欺负人呢,我这是爱护他,才盼着他多识些人间险恶。”

“君子寡欲则不役于来物,可以直道而自行。杨梅虽好,却不适宜他食用,我这仅仅是劳其筋骨,又没有饿其体肤,希望他能早早磨砺心性,不要被外物引诱。”

博平县主知道这时节杨梅的金贵,新贡上的杨梅一般臣子家中是吃不到的,温嘉姝能毫不在意地拿出来待客,她却不能随便不节制,出于礼节,只略吃了两三个便丢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