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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排宴和波斯也没什么区别,最受王宠爱的女人坐在最高的地方,而宫宴这些女子的容貌妍媸不一,好像还都不是这皇帝的女人,那个吃金盏乳酪的女子即使美貌,但从坐席排位来看也算不得是最受宠爱的女子。

他们的王连自己的王后都不会怕,怎么这片繁华土地上的伟大君主看个舞蹈都要受女子的束缚。

吴国公酒饮多了以后是个暴脾气,又和温晟道交好,看温司空面有愠色但却没有开口,知道他是不好做声,便自己先挽着袖子站了起来,先向皇帝行礼告罪,进而指着波斯使节的鼻子骂。

“就算你们太子、你们那个王今天在这儿,都不敢和圣上这样讲话,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拿这些女奴跟上国的皇后比?”

波斯使节被他骂得一头雾水,这些女郎虽然卑贱,但侍奉起男子都是顶顶出色的,而且对神也没有贵族少女那样虔诚,波斯贵族的女郎有诸多禁忌,皇帝信奉道教不信安拉,他们也不好选侍奉安拉的纯洁女郎侍奉会吃秽肉的外国君主。

“连你们的王都是我们圣上赐封的,圣上与皇后佳偶天成,轮得到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恭行,”圣上等吴国公把话说完了,才温和地教训他:“你这脾气,与你的表字一点也不符。”

使节瞟了一眼皇帝,天子仍然是带笑的,只是射向他的目光淡漠而冰冷,像骤雨来临前平静的海浪,随时吞没远航的船只。

“朕也希望使臣能够明白,什么叫做非礼勿言。”

圣上淡淡道:“九重宫宴,理当奏九韶之乐,朕容女郎在此艳舞,是念及波斯风气如此,不愿拂了波斯太子的颜面,没想到使臣倒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连角黍也黏不住使臣的牙,编排朕未过门的妻子。”

一般的臣子即使是敬酒,也很少敢像他这样大胆直视皇帝,旁人看不见皇帝的一举一动,偏他放肆直视,还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鲁直憨厚是一个很好的赤子人设,但演戏太过,圣上又不吃他那一套,那就只剩下鲁和憨了,使节也没想到天朝的规矩如此复杂,霎时酒醒了一半,跪在地上,他的汉话词汇还比不上一般中原人,一着急起来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上国男女成婚也是十余岁即可,皇帝也不像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谁能想到这还有未过门的妻子一说?

“当然,这些礼物是波斯太子的美意,朕不收似乎也不大合适。”

皇帝看了一眼殿内立着的九个波斯女郎,个个风情万种,身材丰盈有度,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波斯使节听到这个后话,心里的大石才落地一半,太子与皇帝同样都是手握帝国权力的男人,太子选出来的美人,连他在路上好几次都差点把持不住,皇帝又不是真的神仙,怎么可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