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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能成!”温嘉姝大惊失色,“敏德说是怕回京之后我不得入宫见你,我才过来的。咱们又没有成婚,我可不能住到宫里的!”

“如果阿姝知道回京之后能日日见我,阿姝就不会来了是么?”圣上微微失望:“我以为阿姝也是每日都想见到我的。”

“前朝末帝的皇后也是从小养在文献皇后宫里的,她在宫中住了两三年才出嫁,这有何不可?”莫说有前例可循,就是没有,皇帝弄一个让女官教皇后宫中事宜的法子也很是简单。

“文献皇后高龄薨逝,又是开国之君的正宫嫡妻,那怎么能一样!”

此一时彼一时,末帝皇后是父亲无奈献到皇宫里去的,而且皇后婆母尚在,但是道长的情况却与当年不同,上皇还活得好好的,但已经搬到了大安宫去住,圣上的生母也已不在,她总不能住在自己未来公公的宫里面,让宇文昭仪一个妾室来教导她。

“入宫住几日,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既入宫,总得拜会上皇与昭仪,总不能让人说我这个新后的心里眼里只有圣上,没有上皇。”

她入宫而不拜会高堂,上皇如今失势,年纪又大,心里头难免对她生出不满,她才刚借了皇帝的手惩戒宇文氏,现在要她一个人以臣女的身份去南内,见了宇文昭仪也觉得怪异。

“我危难之时也多亏了昭仪在上皇耳畔进言,让阿耶看在我母亲和长姊的份上,多顾着天家父子之情,不要听信阿兄一家之言而弃我于不顾。”

圣上对宇文昭仪昔年的照拂一直铭记于心,因此上皇废黜尹氏后,皇帝也愿意将后宫诸事交由她处置,“我自己都许久不往南内,还不知道阿耶愿不愿意我娶了这门亲,如果阿姝不愿意现在去拜会昭仪,也是人之常情。”

上皇当年因为他杀戮太过,对着吴国公提来的头颅掩面而泣,怒骂皇帝之子孙异日必会手足相残,使得他晚景凄凉。皇帝只是修习道教,但心胸还不到可以坦然面对父亲诅咒的地步,封后也只是知会了南内一句,并不曾过问上皇是否同意。

女无美丑,入宫见妒,宫人现在都知道椒房殿要迎来今朝的第一位皇后,都在注意着这位新皇后的一举一动。因此阿姝初入皇宫必然也会有许多棘手之处,他不该为了满足自己想要她时时陪伴身侧的私欲,把毫无准备的温嘉姝暴露在众人眼前。

“宫中事务繁杂,是我少虑了。那就依了阿姝的意思,你先随司空和夫人回府,等天气转凉些,你再去南内见一见太妃。”

圣上怅然道:“那些宫人是皇后赐恩放出宫去的,这后续事宜也须得你尽心来做,我派几个女官到温府上去帮着你清查宫人,再让人去南内与昭仪说一声,从今往后阿姝若想调取宫内卷宗尽管去要。”

天家赏恩典放宫人出宫,剩下的事情其实无需皇后过多操心,知道有爹娘能来接的,就让父母领回去,那些耶娘来不了的,先瞧瞧有没有愿意收作通房妾室的贵官,若是实在有些可怜人无处可去,正好皇帝讨伐吐蕃,等到战事完结,也可配给那些战场上立了功的寒门士兵。

这事有了宫中的人指点,即使温嘉姝手生,得了助力也会显得容易些,这算是新后执掌宫闱所做的第一桩贤德功绩,而皇帝优待了宇文昭仪许久,乍一让人交出手中权柄多少让人有些不适应。

还不如先由皇帝借着些事情表露意思,宇文氏一向见风使舵,她并非圣上生母,也不是上皇独宠之人,行事没有正宫的底气,哪怕是知道了皇帝的心意后有些舍不得手中掌握六宫的权势,也不至于真的和新后起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