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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色的膏体在烛火的点燃下生出了青烟,那烟味初时让人心生厌恶,只觉浓烈呛鼻,后来却是渐入佳境,如梦似幻,恍若登仙。饶是咸安公主在宫内见过数百种香料,可从未有哪个调香师能配出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香膏。

“若是此人能得圣上青眼,公主眼下的困境自是迎刃而解,何必还要去求皇后?”萧琛体贴道:“即便是大师不能使圣上一并长生无极,仅凭这香膏,也能令圣上稍缓疲惫。”

“这秃驴果然是有些手段,”咸安长公主倚在萧琛肩侧,深吸了一口这缠绵无尽的香气,“本宫也不愿明珠蒙尘,既然他手段这样厉害,我也该说与皇兄和阿耶听一听,权当解个闷,要是真有大用,我以后定然疼你。”

皇帝并不反对宗室向他举荐人才,正所谓举贤不避亲仇,用与不用,全凭皇帝的心意,剩下的也就不关她的事了。

……

郑秋这个鸿雁传书的信使尽职尽责地把话传回了皇后的闺房,给帝后传信是一件美差,两尊神仙和气,他们这些做奴婢的日子才会好过,即使是辛苦一些,多在皇城与司空府之间走上几个来回,也没什么要紧的。

但皇后明显对皇帝说要一同受献羊礼的事情毫无兴趣,他在珠帘外回话,皇后坐在榻上做绣活,听了圣上的邀约后双眉颦蹙,似是怏怏不乐。

“圣上问我要不要去,我若回一句不,圣上可会生气?”

温嘉姝对这种男女口中衔刀,脱了上衣只披一块羊皮的典礼没什么兴趣,只是中天竺这个国度,莫名教人生不出喜欢,她既不会因为这些人灭国亡家而生出慈悲心肠,也不想看那受礼的画面。

郑秋当年是见过突厥献礼的,知道那画面在女子眼中未必有多好看,中天竺又不是什么大国,若是皇后推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娘娘心怀慈悲,圣人想来……或许不会介怀。”

他这个“或许”说的温嘉姝忍俊不禁,“成了,别在我跟前这样吞吞吐吐,我记得圣上原先同我说过,王将军奏折里提到这中天竺俘虏里有一个得道高僧,圣上就没同你说说,这高僧是否也要受镣铐之苦?”

在她的梦里,那些被俘虏的王室贵族一般都会被道长废为庶民,禁足在长安郊外的宅院里,甚至有些让皇帝觉得不喜,也会赐一杯鸩酒了事。

唯独这个僧人,非但没有受到中天竺王族的牵连,还到了皇帝的左右,备受荣宠,他受到的赏赐一度可以比肩衡阳真人。

那个时候她不过是咸宜观里最普通不过的女冠,只知道朝廷禁佛令不如以前那样严格,后来她入了宫,才知道这位高僧有多厉害。

上皇和道长从前对佛教多是打压,后来因为他进献仙丹的缘故,居然也对僧侣优容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