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齐温书似笑非笑:

“怎么,忘了自己的疯样了?”

一身白衣的男人语气温和,却叫人听了不舒服。

谢禅试图去理解这句话,还没从稀碎狼狈的过去翻出对应的画面,那人又补了一句,带着似有若无的怜悯:

“看来在里面也没少当小白鼠,都忘干净了。”

谢禅面色沉冷,类似茫然的烦躁感升腾起来。

齐温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挑衅: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吗,想不想动手。这么热闹的地方,索性再热闹一点。”

大多数时间谢禅都很冷静理智,他看得出来,齐温书在激他。

这两天节目刚开,往日晦暗承受骂声的败狗突然翻身,开始有了拥护者,前途大好,一片光明。

现在到处镜头,只要他脖子上的环一亮一响,那些正向塑造的东西就会轰然倒塌,大家只会记得他是个杀人犯。

齐温书稳操胜券的样噙着笑。

保险措施在,谢禅弄不死他,顶多伤着他。

又或者这只狼根本不会露出尖牙,谁会跟自己美好未来过不去。

他正得意洋洋,想着静看头颅高昂的谢禅在他跟前无计可施,垂下脑袋闭嘴任嘲。就听见谢禅极轻地嗤了一声。

“你好像没搞清楚情况。”

谢禅侧头微抬,露出脖子上隐藏的环圈,也露出了寒意森森的一双眼。

紧贴皮肤的枷锁检测到了远超指标的激素,“滴”声破空而起,红灯开始高频闪烁,绿色药剂的剂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注射完毕空到了底。

但谢禅依旧稳稳当当站在原地。

他语调轻松,声音沙哑,杀意极重:

“要跑吗?这样热闹点。”

当时的齐温书并不知道,这个生活刚有起色的兽人余生不足三十天,根本没有所谓的未来,也丝毫不介意周围几百双眼睛。

谢禅的行事准则里本就不存在什么值得顾虑的东西。

所以他想杀就杀了。忍字就是个笑话。

被单方面判死刑的齐温书开始害怕恐慌,他瑟缩一下,踉跄后退半步,对上那双眼睛时双脚都发软,想逃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如人类在野外见到猛兽,就地等死。

公园里刚刚安静的围观人群在警示声响起时乱做一团,四面八方的声音气味和光线混在一起,刺激着谢禅的神经,药剂在生效。一面翻涌,一面压制。

谢禅身体里好似开了一场乱斗,但旁人看来,他只是平然无波站在那,随后像是等厌了,走近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