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汝姗伸手搭在门框上,微一用力就推开了大门。

容祈和她对视一眼,大概没想到入这座塔竟然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灰尘在半亮的空中无依无靠地飘荡着,可目之所以及的地方,到处都挂满了画像。

宁汝姗站在门口,竟然不敢踏进去,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画像。

——那是她娘的画像。

满堂挂满了她娘的画像,看笔锋都是同一人所画,这是梅家的塔,所画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从年轻活力的少女到怀胎十月的妇人,从衣冠华丽,骑马踏青的高门贵女到淡定自若,置身灾民中的粗布娘子。

每一幅画中的梅姗都鲜活明艳到近乎耀眼,不论是喜是怒,是颦是笑,都代表着下笔之人心中包含爱意,是以画中之人才如此绝色动人。

“我从不曾见我娘笑过。”宁汝姗目光不错,盯着正中的那副画。

画中梅夫人头发随意披散,手中握着一本书,躺在一颗盛开的梅树下,双眼微阖,嘴角含笑,神色轻松。

满目都是雪白,白色的梅花,铺天盖地的大雪,唯有梅夫人大红色的衣袍,在此刻鲜红耀眼,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上面有写着一行小字,笔锋柔和细腻,拳拳深情。

——正乾元年,风调雨顺,携妻赏梅,午时妻睡于梅树下,形容憨幼,天真可爱,吾不忍唤醒,暖阳晴日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容祈收回视线,焕然发现,年轻时的梅夫人竟然和宁汝姗长得如此之像,一个如明艳动人的牡丹,一个则是温柔玉颜的桃花。

一样的红艳悦目,却又有着不一样的千秋绝色。

“这座塔一共有五层,你可要去看看。”

这一层空荡荡,只有墙壁上挂满了画,因此容祈这才如是提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