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沉郁的眉眼在沿路摇曳的烛光中若隐若现,如水墨画般流畅的线条也微微蹙起,嘴角抿起。

——他是认真的。

中秋盛宴就在容宓产下双胎的时光中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宁岁岁和长生被冬青死死看着,到最后只能气呼呼地手牵着手睡了过去。

宴家在应天府发了三日喜糖,最后随着临安的一份信,容祈和宴清回临安的日子也被急促地提上了日程。

临安的民间舆论早已沸沸扬扬,甚至旨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应天府都能隐约窥探一二。

——女人到底能不能称帝。

第三次北伐军的失败随着曹忠的骤然死亡被赤裸裸搬到台面上,所有矛头都隐晦地指向当今圣上避战懦弱。自私狠毒。

五年前的襄阳之变都被翻了出来,明明半月前都得到消息,可上位的人却迟迟没有下召支援,只因为当年守城的宁翌海收养了韩相遗孤。

民间舆论沸反盈天,尤其是边境城池,人人都怕成为下一个襄阳,所有守城军都怕成为第二个北伐军。

人人自危。

就在此时,应天之祸突然传到临安。

应天府的突然被围困又被容祈擅自带兵英勇解围,所有从应天来的人都在夸大长公主神勇无双,一直站在墙头,至死不曾放弃应天,甚至连着容祈当日天降神勇的姿态都描绘地绘声绘色。

御史台分成两派,一派只是装死沉默,一言不发,另一派却是大胆上谏,以谏议大夫李朝谊为首,希望大燕另则明君,告慰亡魂。

——百万亡魂含恨去,千秋万代卑奴躬,年年尸骨埋荒外,宫阙万里笑昏君。

这一首不知何人写的诗句在整个大燕广为流传,连着三岁稚子都朗朗上口。

自知罪念深重的官家为此两次下召退位,禅位给大长公主燕无双。